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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99章要出大事了!


有东西要送, 还要两个人一同前往,是摆明了有撮合的愿。惠存听来了,脸上照旧, 心里难免觉得羞怯。

梅芬也是个世事洞明的人,索『性』对明夫人道:“阿娘,姨母既然有东西要送,何不打发人上南山寺去一趟,同哥哥传个话,要是散得早, 请他过边府里来。”

明夫人心里自然也有数, 只是算算时候,实在算不过来,“跑马到南山寺也得半个时辰,一来一回一个时辰,还未必脱得身来, 我看今是不成了。还是明吧, 我们府里设下宴,请亲戚们一同来赴宴,照样可以聚一聚,说上心里话。”

然而样时节下,里人又不齐全, 王妃哪里有兴致串子吃席,便道:“我们太夫人的身子还是有些不豫, 眼下让她, 她大抵是不愿的。再说两个孩子不在,就算到了贵府上也难免伤情,还是不去了。等哪忌浮和巳巳回来, 咱们再一同来叨扰,到时候说说,也不像在似的心里总是悬着。”

明夫人是很可以理解的,便说也好,转头问金胜玉,“妹妹得闲吧?和江侯一同过来吧!”

金胜玉也说不得闲,“明还要回将军府拜年,中老父老母念着呢。”一面红着脸了,“我不是……有了嘛,娘打发人催了好几回,让回看看呢。”

众人讶然,王妃看向她的肚子,“亲夫人有喜了?”

金胜玉愈发不好思了,嗳了声道:“竟是老蚌生珠,没曾想怀上了,前几刚诊来的。”

可是扬眉吐气的一件大事,当初她头一段婚姻和离来,就是因为不生养。没想到如今嫁进了侯府,才刚几个月就有了好消息,可颠覆了以往所有人对她的认知,满上京那些爱在背后嚼舌头的,说她是下不蛋的母鸡,如今肚子大起来,可活打了那些人的嘴了。

王妃和明夫人真心地替她高兴,两个姑娘站起身来,向她纳福道喜。金胜玉喜气洋洋地,坐在椅子上颔首回礼,转念眉心又浮起了一点愁『色』,“可惜忌浮和巳巳不在,要不然里头真没有什么不圆满的了。”

提起个,多少有些奈,大又说了些吉祥的话,一场欢聚也不至于太落寞。

因是大年初一,各有各的事,便没有留在公爵府吃饭,略坐了一会儿辞来,两的马车在大上等着呢,王妃和惠存送她们登了车,两辆马车并排往巷口驶去。

金胜玉打起窗上帘子,唤了明夫人两声,那头也窗来应,金胜玉道:“我是成的大媒,若是不嫌弃,我来替你们两说合。”

明夫人却有些为难的样子,“我就怕叫人话,说起来满上京没有别的好亲了,只在两里头打转,表兄妹配了亲兄妹,将来见了面,竟是不好称呼。”

“那有什么,一子结亲的多了,再说你们原就是姻亲,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我瞧郡主是个可心的女孩儿,身份尊贵,脾气又好,上回大闹耿那事儿太合我心了,我就爱种有主的女孩儿。如今你公子年少有为,又不曾定亲,放着知根知底的成好姻缘不要,倒去舍近求远?”

明夫人说可不是,“我也么想,就是怕人郡主眼界高,瞧不上我们序哥儿。”

金胜玉快人快语,直说不会,“倘或看不上,打几回交道?两个孩子脸皮薄,不好思往那上头想,一来二去,没的错过好姻缘。咱们是男,要是有思,就得主动些。虽说公府一时间遇着了坎坷,郡主就是郡主,不管到哪里是香饽饽,阿姐可想明白了。”

明夫人点头不迭,“咱们么近的亲戚,我外甥女还在他们府上呢,还怕连累吗?既么,等择个子,妹妹替我探一探王妃的思,只要把亲事定下来,我就放心了。”

金胜玉道好,再要议论,到了岔路口,两车各奔前程,后面的话就没说成。

二回娘,预备了好些礼物,毕竟嫁得了高,如今又怀了身孕,竟有一种衣锦还乡的觉。

金胜玉携江珩回到将军府,一齐向老将军和老夫人拜年,老夫人眼泪汪汪说:“老真是了眼,就怀上了。早前那邱说得多难听,一口一个玉儿害他们断子绝孙,如今瞧见了吗,我玉儿生,是他们老邱儿子不中用!又说妾室怎么生了,且瞧瞧吧,谁知道那妾室怀的是不是他儿子的种!”

简直迫不及待,恨不得肚子立刻鼓起来,到时候在金翟筵上『露』『露』脸,让所有人看看,好好正一正名。

老将军和老夫人高兴得直抹泪,边上的将军夫人得假模假式,心道有什么可得的,如今公府倒了,就算生个活龙来,少了魏国公扶植,凭着江珩,有什么大息!

老将军拉着江珩说话,早前策勋十转的上护军,清醒的时候很是有涵养,先自谦地说了女儿脾气不好等等,又询问江珩如今业怎么样。

“井井有条。”江珩立刻说,“岳父大人,夫人是我的救星,要不是她,我如今也不成个。因先头夫人不在了,里交婢妾掌管,弄得人人背后耻,业也险些败落。如今夫人掌,侯府才像个侯府的样子,我也挺腰子走在人前了。”

后来席间喝酒,喝多了又洒了一通热泪,捧着金胜玉的手说:“真的……真的……我得谢谢你……你给我管,你还给我生孩子……”

金胜玉忙捂他的嘴,“好了好了,少说几句。”招呼人来,把他扶进了自己的院子歇息。

老夫人得了闲,终于和女儿说上了几句体己话,提起个女婿便失,“侯爷今有些失态了。”

金胜玉说:“阿娘不知道,他心里也愁着呢,女儿女婿圈禁在角子,到底是至亲骨肉,他嘴上不说,心里哪不牵挂。”

老夫人也长叹,“就是一桩,叫我有些不称,好好的,公府怎么就倒了呢,原还想着倚仗倚仗的。”

金胜玉宽慰老夫人,只说:“不过圈禁,兴许还有起复的机会。”

话老太太也认同,“你爹爹如今虽不在朝了,政局看得很明白。”边说边掩着嘴凑到女儿耳边,悄声说,“先抑后扬,未必是坏事。眼下三位皇侄里头,只有魏国公最得官的心,把人圈禁起来,反倒少受些催『逼』。”

老将军上了年纪,有时候有些神神叨叨的,只有老夫人还拿他的话当真。

金胜玉只管着,“那就承爹爹吉言,要是女婿有了大前程,咱们些人跟着水涨船高,谁也不敢低看咱们一头。”

反正婚后回娘过的头一个新年,只要忽略了嫂子的捧高踩低,就还算过得去。

后来的几也平平顺顺,朝廷休沐了六,初七起,官改为单坐朝,江珩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就是发几街市上武侯和禁卫变得比平常多了。有一回,马车和禁军的坐骑冲撞,江珩坐在车里好大一下颠簸,差点把牙磕了。打车一看,人还骂骂咧咧地,他当即就恼火起来,“哪里来的高官,街市上横,路是你的?”

对面的人原先不知道车里坐的是谁,见人穿着官服,只好拱了拱手,随道了句“公务在身,对不住”。

江珩懒于兜搭他,坐回车里烦躁地摆手,“回去、回去。”事就过去了。

到了,又是鸡犬不宁的一,雪畔厌烦了禁足,一心思要去,被守的婆子堵住了,然后便愤然大喊大叫:“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许我!”

金胜玉抱着手炉,鄙薄地看了她一眼,“你做错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明白,还嫌不够丢人,要我再说一遍?刘嬷嬷的女学遍收上京贵女,为什么偏不要你去,还连累了三娘。你祸害得全不够,会儿干什么,难道还有谁在等着你不成!”

雪畔因柳氏被她制住了,如今又来拿捏自己,心里对金胜玉很不服气。梗着脖子道:“母亲说话未免太难听了,我在那边府上习学,是人要缠着我,我有什么法子!如今全成了我的不是,母亲怎么不去问过人,只知道一味地责怪我?”

金胜玉哼了声,“快别叫我替你害臊了,还要去问过人?只怕人说你没脸,反叫侯爵府跟着下不来台。我告诉你,你最好自求多福,没有与人做什么来,倘或自己踏错了一步,叫人占了便宜,那也是你自找的,断不会有人替你向刘讨说法。”

“母亲就么瞧不起我?”雪畔涨红了脸道,“就因为我是妾生的,活该处处受人打压,就算吃了亏,也没人替我主持公道?”

边上的雨畔见她们争锋相对,心里愈发着急,怕雪畔口不择言又说什么不得体的话来,便压声道:“阿姐别说了,快回去吧!”

可惜雪畔并不领她的情,得罪不了金胜玉,自己的妹妹还骂不得么,遂白了她一眼道:“你是锯嘴的葫芦,自己窝囊就罢了,还要牵扯上我?你打量做小伏低就有你的好处?你也是姨娘养的,将来也和我一样,会儿卖什么乖!”

雨畔心里气恼,又被她呛得没辙,唯有气哼哼调了视线。

江珩在一旁看着,如今连眉头懒得皱了,只想看看雪畔还说什么不着调的话来。

果然很快,扎人心窝子的话就来了,雪畔道:“自己里好好的,也学起人圈禁那一套。敢情一个被圈禁了不够,还要搭上个我?我做了什么伤害理的事,要落得云畔一样下场?”

她的那张嘴,真是比铁钳还要厉害,言下之是云畔做了伤害理的事才遭圈禁,既脱了自己,又顺势踩了云畔一脚。

金胜玉呸了一声,“朝中局势,你知道什么!他们圈禁,和你禁足是一样的么?”

雪畔白眼翻上了,“什么一样不一样,反正是混糊了的雀儿,怕是一辈子要关在里头,关到死才好呢!”

结果话刚说完,便被江珩狠狠抽了个耳光。

江珩于雪畔来说算得上慈父,从小到大没有动过她一指头,如今样火辣辣地一巴掌上脸,所有人惊呆了。

“你要是再敢胡说,我还打你!”江珩咬牙叱骂,“不讲半点手足之情,你是个畜牲!”

诸如种圈禁到死之类的话,如今是他心上的大忌,胆敢说种不吉利的话,就该挨打。

雪畔呆住了,捂着脸说:“爹爹,你打我?为了那个没了前程的云畔,你打我?”

金胜玉愈发看她恶心了,“你倒是料准了你长姐没前程了,想着自己越过她去?我告诉你,你就是再托生两回,也比不上她。”

话扎了雪畔的心,她原本就因一巴掌失了心智,在被金胜玉火上浇油,一下子便气得疯起来,对准金胜玉的肚子,不管不顾撒野撞了过去。

一时间鸡飞狗跳,众人惊惶,金胜玉身边的女使婆子将人护到了一旁,江珩却因阻拦及时,被她一个顶牛,顶得四仰八叉倒在了地上。

雨畔大叫起来:“爹爹!”

雪畔也吓着了,不等她发呆,就被焦嬷嬷等人押了起来。

江珩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挣扎着坐起身,指着她道:“疯了!真是疯了!把个不孝不悌的东西押进佛堂去,不跪到明早上,不准她起来!”

婆子们得令,把人押走了,金胜玉示女使们把她搀起来,冷冷道:“就是侯爷素疼爱的女儿,倘或没人拦着,我今命要交代在她手上了。”

江珩如今对女儿是半点希望也不抱了,摇着头说:“怪我,怪我平时太溺爱了,她从前是个体人儿的孩子,如今怎么变成了样!”

金胜玉哂道:“从前体人儿,是因为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凡有半点不顺她的,你看她还体不体人。”说罢不再理他,回自己的屋子压惊去了。

到了晚间江珩回内寝,金胜玉让他坐下,正『色』道:“哥哥手下有个副将,老也是沧州的,今年二十五,还没娶过亲。虽说人长相一般,胜在恪守孝道,对爹娘很是尽心。阵子正张罗说亲事,我问明白了,好歹也是个从七品的衔儿,将来有不错的前程,作配雪畔,并不辱没了雪畔。我想着,女大不中留,闹么多事来,全是因为她的婚事悬而不决的缘故,当真说定了一个,想来她也就收心了。”

江珩认真思忖了下,“二十五,年纪大了些……”说完立刻就后悔了,尴尬地瞧了瞧金胜玉。

金胜玉并没有嘲讽他年纪也大,只说:“大点儿知道疼人,没什么不好。雪畔『性』子,要是嫁个文臣,恐怕过就把人的屋顶捅个窟窿,为免被人骂祖宗十八代,我看还是找个武将为好。毕竟文臣里规矩大,武将人还松泛些,你瞧梅娘子和云娘子许的是武将,哪里一点比人差?”

只是她没说透,武将人规矩虽没有文臣大,可以用武力镇压,比磨嘴皮子爽快多了。郎子恪守孝道,实则十分愚孝,且对方早早放了口风,婚后公婆要回沧州,媳『妇』得随伺候。人可不管是不是身公侯,只要过了就是人的人,一切必须听从人的安排。

江珩阵子为雪畔头疼得很,今么一闹,也深深觉得留来留去要留成仇了,便道:“夫人看着办吧,只要人品世过得去,就定下来,定下来大安生。”

自己心里确实也担心,像雪畔样渴嫁的女孩儿,要是再拖上一段时间,不知又会做什么叫人措手不及的事来。

金胜玉道好,既然得了主首肯,件事就好办了,当即找了自己哥哥手底下通判的夫人保媒说合。对方一听,是魏国公夫人的妹子,起先因魏国公如今的境遇忌惮,转念一想,毕竟是国侯府千金,若不是因为长姐失了势,婚事怎么也不会落到一个从七品的拱卫郎头上。

男求之不得,剩下便是雪畔那里了。

金胜玉回没有面,让魏氏过去说合。魏氏到了雪畔的院子一同游说,说人年纪轻轻就任拱卫郎,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雪畔听得冷连连,“二十五岁才是个从七品,姨娘在糊弄我么?”

魏氏被她噎了回来,终于也没了什么耐『性』,抄着手道:“娘子还是识时务些的好,既然与嫡母闹得水火不容,就应当做好不在久留的准备。还是娘子已经早早想好了退路?看不上从七品的官儿,那必定是有一二品的大员在等着迎你做诰命夫人。倘或真有,只要说来,郎主和夫人没有不盼着你登高枝儿的。可要是没有,许个七品官就不错了,你还当你是什么千金万金的娘子,瞧不上小吏,要配什么王侯将相呢。”

雪畔被她说得满脸通红,反正习惯了受她们折辱,要她嫁个从七品的武将,那是万万不的。

“分明就是金氏在作贱我,我和长姐是同父的姐妹,凭什么她嫁的是魏国公,我就要嫁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莽夫!”

魏氏摇了摇头,“同父又不同母,人的娘是县主,你娘是卖酒的,如今还获罪关进了控绒司,是一样的么!”说罢又换了个语气,好言道,“娘子就别挑了,如今要找个合适的人不容易,武将升迁快,有忠武将军提拔着,还愁将来不得升发吗?万一哪一立了大功,加官进爵就是一眨眼的事,老话说莫欺少年穷,多少看着没息的,隔上三五年就叫人刮目相看。再说微末之时结成夫妻情深,比之高大户少了多少烦恼,起码一桩,郎子忌讳咱们侯府,不至于立时纳妾,不是挺好的吗。”

雪畔还是不答应,又哭又闹,还要寻死。金胜玉后来命人送了一根绳子一把刀过去,撂下了话,请娘子自便。下子消停了,里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清净。

晚间江珩坐在桌旁自己琢磨,“要不是遇见了巳巳的娘,我当年也不过是个六品的衔儿,雪畔配个从七品,也不算委屈。”

正说着,忽然听见外面喧哗起来,还以为是里了什么事。一看,见围墙之外火光冲,叫喊声、脚步声、马蹄声,一下踏碎了上京的宁静。

“怎么了?”他站在廊下问。

小厮跑进来回禀,说了不得,“外面打起来了!有人放草火,烧了殿前司的哨亭,殿前司的人把那人逮起来,结果那人是铁骑军的效用。”

江珩听得打突,“快快快,叫人守好户!”说罢退进来,砰地一声关上了。

金胜玉刚拆了头,转过屏风大声喊侯爷,“怎么了?”

江珩白着脸,竖起手指头直说“嘘”,好半晌才压声告诉她:“神菩萨,要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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