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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东市之游


  
“丁公子,你说的那个石元吉还真是不懂规矩,我看是该给他个教训了。”桂翼虎笑呵呵地说。“不过毕竟是半步天灾,要是能拉拢他为我们所用,不是更好么?”
丁允之看着天上的红蓝双月,幽幽地说:“桂御史,恐怕事情不能如你所愿了。桂公子难道没和你说过死而复活的事情?那个死而复活的家伙,就是石元吉。”
桂翼虎睁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丁允之。桂坤是和他说过此事,但他以为那只是儿子为摆脱奸污胡雪玲罪名而说的谎话,没想到丁允之竟然对此言之凿凿。
“不可能?人怎么可能死而复活?”他喃喃自语道。
看着桂翼虎的表现,丁允之心中鄙夷之情油然而生。在得知此事后,竟然首先问的是人是不是能死而复活。看来在他眼里,桂坤胡乱杀人竟是理所应当。
有这种混帐爹,会有被叫做混霸王的儿子倒也不稀奇,丁允之心说。
“我也不相信,直到那天我亲眼见到他制服了独孤信和宇文泰。”丁允之冷漠地看着桂翼虎,阴森地说。“别想拉拢他,他不会饶了你和令公子。只可惜钱游绵在海棠镇,我也没办法对付一个半步天灾啊。”
说完,丁允之缓缓地上了马车,只留下桂翼虎寂寥的身影。
谁都靠不住,桂翼虎愤恨地想着。
……
经过一天一夜的超度,那些被桂翼虎冤杀的下人们的怨气终于消失。从米四达的书中石元吉得知,人死后并没有进入什么天堂地狱,他们只是重归太虚。超度只是仪式,一种让自己心安的仪式。
门口传来敲门声,石元吉一开门,蒋仁云就满脸惊讶地走了进来:“石元吉,有个姑娘找你。”
“嗯?什么?”石元吉愣住了,哪来的姑娘?他定睛一看,在蒋仁云身后的竟然是胡雪玲!
“胡小姐,有什么事么?”石元吉对她可没什么好感,神色冷漠地问道。
胡雪玲显得十分拘谨,怯生生地说:“我是来向你道谢的,我……”
“您客气了。”石元吉冷冷地施了一礼,打断了她的话。“走吧,蒋仁云,你不是说东市有很多好玩的么。我昨天在客房里闷了一天,实在想出去走走。”
石元吉说完,二话不说就走了出去。
蒋仁云陪着笑:“他可能有点郁闷,姑娘你别介意。”说罢,也跟着走了。
二人来到东市,一路上看着稀奇古怪琳琅满目的商品,倒也是热闹。
春天未过夏季未来,行人们还穿着厚实的春装,店铺里摆着各式甜腻的点心,摊子上应时的萘果葵菜,路边有锅碗瓢盆杂耍卖艺,端的是热闹非凡。
然而石元吉的心思并不在此,他对自己的目的产生了疑问。他是为了光明正大地夺回金乌观才来帝都的啊,可现在仅仅是杀了一只猫,就间接害了那么多人。如果是为了夺回金乌观,便要用杀猫这种害人的手段,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将丁家斩尽杀绝呢?这对他并不是难事。
蒋仁云也是心不在焉,他关心的却是胡雪玲的来历。当胡雪玲来到客栈,向小二打听石元吉时,他就看出此女的贵重。这些贵族模样千奇百怪,却唯独有一种气质永远存在,那就是他们的傲慢。
胡雪玲很傲慢,尽管她来的时候表现出拘谨和羞涩,可依旧掩盖不住对别人的傲慢,蒋仁云不会看错。正因如此,他更看不懂了,为何石元吉对她如此冷漠,这简直不可理喻。
“石元吉,那个姑娘是谁啊?”蒋仁云吃着买来的点心,佯装随意地问道。
石元吉看了蒋仁云一眼,知道他现在想着攀龙附凤了。不过他对此并不讨厌,便平静地说道:“那是胡旦的女儿。”
蒋仁云差点跳了起来:“胡旦?当朝宰相胡旦么?你就那么和她说话?不怕她雷霆大怒对你使绊子?你怎么认识她的?”
“萍水相逢,没什么好说的。”石元吉看着东市里卖艺的艺人说道。“你想搭上那些大人物,我可以理解。可是我得提醒你,那胡旦不是善茬,轻易不要和他们接触。”
“呃……你也太小心了吧。”蒋仁云悄悄地说。“难道你已经和他们接触过了?”
石元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蒋仁云看在眼里,心里有了打算。
一名头戴斗笠的卖艺人在场中抱了拳,开始敲锣打鼓,吸引人群的注意,石元吉和蒋仁云也过去凑了热闹。
“走南的闯北的,驾车的骑马的溜腿的,都瞧一瞧看一看啊。”这卖艺人站在自己搭好的台子上大声招呼着,将四周游客的目光聚拢过来。
“各位,在下从东边来到帝都,特来混口饭吃。俺呢,别无所长,倒也会几手戏法,您呢,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俺在这谢谢你了。”卖艺人一脸和气高声叫道。
说罢,卖艺人将手里的铜锣和棒槌扔到天上,只见铜锣和棒槌在空中飘飞不定,就好象活泼好动的鸟儿一样,在围观人群中引发惊呼。
“我这两个宝贝一个叫飞龙,一个叫家雀,端的是变化多端奥妙无穷,看我变。”话音刚落,铜锣和棒槌变成一只隼鹰和一只麻雀,落到台子上将卖艺人的斗笠抓起来,衔在空中四处飞舞。
那卖艺人一拍大腿,大叫道:“你们这些不听话的东西,快下来。”他跳起来追逐隼鹰和麻雀,却怎么也追不到。他追到隼鹰那里,隼鹰就将斗笠扔到麻雀那儿,追到麻雀那儿,斗笠又被扔到隼鹰那里。他表情夸张,动作滑稽,惹得周围的观众哈哈大笑。
他佯装心急,叫道:“你们真是太不听话了,那就别怪我了。”说罢,叫了一声“宝贝回来”,隼鹰和麻雀立时变回铜锣和棒槌,向他砸来。他躲闪不及,咚地一声被砸中了脑袋,倒在地上。
围观的游客一阵惊讶,纷纷向台子上看去。突然,卖艺人一个鹞子翻身站了起来,一脸和气地向四周抱拳行礼,竟是一点伤都没受。那铜锣和棒槌再次变作隼鹰和麻雀,向四周致敬。
周围的游客被这番表演折服,卖艺人手持铜锣开始收钱,三三两两的铜钱被游客们扔到铜锣里,就连石元吉也朝里扔了五文钱。
“石元吉,他这是什么原理,你看出来了么?”蒋仁云说道。
“铜锣,锣槌和斗笠其实都是法器,他操控三个法器才完成这番表演。”看过精彩的表演之后,石元吉的心情好了许多。“不过那隼鹰和麻雀都是高明的障眼法,我从未见过这么高明的幻术。”
“阁下倒是好见识,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戏法,想必你也是个中好手吧。”在石元吉身边,一个身着宽大白色袍子的少年说道。
石元吉回头一看,这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面目虽然和善却有着一股不可接近的威严。他点头回礼,谦逊地说:“过奖了,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恐怕让你失了看戏法的兴致。”
“这倒不会,我还没那么小气。”少年显得颇为云淡风轻,笑吟吟地说道。“戏法本来就是假的,看的就是个热闹,就算我知道了戏法的真相,但只要够热闹,哪会搅了兴致呢?”
一个少年竟有如此见识,让石元吉颇感意外。他不经意间想起娜玉,那也是一个拥有着与自身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心智的人。他看着少年深邃明亮的眼睛,身体不由得感到有些发冷。
蒋仁云望向那位少年,面露喜色,就好象猎狗嗅到猎物的气味。他眼珠一转,自来熟地问道:“不知这位贤弟如何称呼?”
少年礼数周全地答道:“鄙姓启,启询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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