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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民国文37


最终这饭还是两人一起吃的, 就卫其轩那动不动就黑化的脾气,洛霜还真能惹他不成?

不过他也乖觉,自己妻子发脾气就哄着, 于是笑得那叫一个好看呀,再诱人没有了。

就冲着这张脸,洛霜觉得, 得, 人是自己选的, 好看就完了。

吃完饭后,卫其轩带着洛霜,前前后后逛了好几遍校园, 宣誓主权来着, 反正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那些人追求爱情的, 都不要靠上来, 我们就是最美的爱情。

等到下午上课铃响,卫其轩还不想叫她走, 那洛霜可就不惯着了,直接掏空了他的钱包, 然后叫上白余亭开车, 消费去。

“师娘,您是想去广丰商场吗?”白余亭利索的开车, 询问道。

“你怎么还叫上师娘了,”洛霜笑道,师娘?这是什么见鬼的称呼,把她都叫老了。

“我是先生的学生,您可不就是我师娘嘛, ”白余亭笑嘻嘻的道。

“可别,都把我叫老了,还是叫太太吧,这样安全。”虽说现在是在车上,但谁知道哪里就隔墙有耳呢。

“好嘞,太太,您要买点什么?”白余亭立马改口。

洛霜笑着道,“看到什么好的买什么,今天先生请客。男人身上就是不能留钱,不然啊老是招花引蝶的。”

“那你可误会先生了,他决计不是这样的人,先生喜欢您喜欢得跟什么似的。”白余亭帮着自家先生辩解。

“得得得,你别给他说好话,不然今天的好东西就没你的份了。”洛霜挑眉打趣。

白余亭闭嘴,“那我谢太太赏。”

洛霜失笑,下车,广丰商场到了。

这是一座四层的大楼,里面商品琳琅满目,洛霜足足逛了两个小时,给自己买了一个项链,给卫其轩买了一对袖口,再给家里的佣人们买了两身衣服,全当工作服了。

然后剩下的钱,她离开商场,找到了一家老裁缝铺子,预订了两百套孩子的衣服,打算送去给孤儿院的孩子们。

裁缝铺会根据不同年龄段,做不同大小的,至于高矮胖瘦,那不用操心,因为每件衣服都是往大了做的,预防着能穿好几年的。孤儿院的孩子,是不可能穿绝对合身的衣服,都是从宽松的开始穿起,直到再也穿不下了,就传给下面的弟弟妹妹,然后他再捡比他更大的孩子衣服穿。

洛霜选这家裁缝铺的原因就是,他们进货的布料结实,裁缝针脚细密,轻易不容易破,除非拿剪刀来剪。

从裁缝铺出来,白余亭已经把车停在了路边,自己站在一旁候着,见她过来了,忙拉开车门,“太太今天逛的开心吗?”

“开心,”洛霜笑着道,“我呀,把你家先生的钱全都花光了,怎么能不开心。”

白余亭也笑,“太太开心,先生就开心。”

说着细心关好门,然后绕到驾驶座,车子发动后,他询问道“太太,直接回去吗?”

洛霜拉上白色的窗帘,微微露出一角,打量外面的情形,“有人跟着我们?”

“是的。”白余亭依然保持笑脸,但嘴里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从我们离开校门就一直跟着,我刚开始还没注意到,以为是碰巧遇到了。可那姑娘三次从我面前过,就不能不让人怀疑了。”

“姑娘?”洛霜疑惑的打量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白余亭所说的姑娘。

“现在不在,刚刚从我面前过,往前头去了。”白余亭道。

“那行,那我们直接回去,要是真有问题,她早晚会现身的。”洛霜道。

“好,”白余亭答应了一声,开始启动车子。

车顺利开出去了,然而在拐角的时候,一个人影窜了出来,白余亭来不及刹车,只好狂打方向盘,偏离了一点方向,倒是把路边的摊子给撞到了,那人也摔倒了。

车停下来,洛霜坐直了身子,透过玻璃向前张望,“撞到人了没?”

白余亭脸色焦急,“好像是撞了。”说着他急急忙忙推开车门,往前一探,又是这姑娘?

他脚步停了一瞬,然后维持之前的表情,走到那姑娘身边,“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

那姑娘上身穿着碎花短上衣,下身是浅灰色裤子,手里还拿着一个花篮。此时,她趴在地上,嘴角有血流出,花篮掉落在不远处,花都洒出来了。

她似乎想撑着爬起来,可剧烈的疼痛让眼角都沁出泪来,却还是无法动弹。

白余亭忙阻止,“姑娘你别动,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洛霜也下来了,见这情形,也顾不上这姑娘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先救人要紧。

她拉开后座的车门,对白余亭道,“你把她放在后座上,先送去医院。”

“那太太您?”白余亭询问。

洛霜留下处理后续,刚刚为了避开人,白余亭一共撞到了两个摊子,一个是卖烧饼的,一个好像是卖各种扇子的。

摊子的主人都没事,他们见到小轿车冲过来,就先往后躲了,有摊子作为缓冲,倒是没受伤。

洛霜提出要赔偿,买烧饼的大哥就老实道“我这有一半烧饼撒了,不能吃了,您给一块大洋就行,摊子我回去自己修一下。”

洛霜点头,给了五块,“剩下的,是修摊子的钱。”然后又问买扇子的,需要赔多少?

那人油滑,张口就要十元,其实他的扇子大部分都是好的,即便落到了地上,也没有多脏,捡起来照样能卖,顶多今天的生意做不成了,摊子倒了。

洛霜懒得和他废话,直接赔了十块银元,然后又给卖烧饼的补了五元,就直接招呼不远处的黄包车,“送我去最近的医院。”

突然得到这么一大笔钱,卖烧饼的欣喜若狂,今天的烧饼也不卖了,收拾收拾回家吧。

卖扇子的凑上去,“今天要不是我,那位太太也不会给这么多,大哥不给点佣金啥的意思一下?”

卖烧饼的懒得搭理他,“那是那位太太慷慨,说得你做了多大贡献似的。这次是人家好心,懒得和你计较,要是换成别人,你且小心着吧。”讹人也不是这么讹的。

“嘿,你这人。”买扇子的不服,不过看到手里白花花的银元,好心情的吹了一口气,然后凑到耳边去听响。

这声音,怎么就这么美妙呢?!

今儿生意不做了,去找个姐儿乐呵乐呵。

洛霜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桩事,径直去了医院。

到医院后,那姑娘已经被治疗过了,正躺在病房里。

洛霜询问情况,白余亭眯起眼,掩去眼里的怀疑,“医生说她运气挺好,没什么大碍,内脏有一点点破损,吃药休养几天就会好,然后就是腿,断了,三个月后才能下地行走。”

“那行,那我让刘婶和花儿轮流过来照顾她,你一个大男人不方便,等她出院了,再说赔偿的事,这期间的医药费和营养费都我们出。你和她说清楚,让她安心养着。”说着,洛霜看了一眼手表,“我就先回去了,你先生要是没看到我在,该着急了。”

“好的,太太,您放心回去吧,我在这里照看着。”白余亭点点头。其实,除了照看之外,还有监视的意思,这姑娘故意撞自家的车,究竟打的什么目的。

洛霜回到家后,就把刘婶和刘花儿叫过来,“医院那边,你们轮流去,除了要照顾她的身体,还要留意一下,看她都和谁接触了,说了什么。对了,花儿,你年纪和她相仿,还比她小点,估计她不会对你防备太过,你打听打听,她到底是什么人?”

两人郑重的点头,刘婶做完晚饭,还特意熬了鸡汤带着,先去了医院替换白余亭。晚上她就在那边守着。

卫其轩下班,是白余亭去接的,路上把这事说了。

卫其轩细细琢磨,法国那边的事都了了,即便田中家主对女儿的死有疑惑,也不会查到自己身上,更何况,松下川已经回了日本,把田中家搞得鸡飞狗跳,田中家主也没时间再关心外面的事了。

至于其他的,无论是红党的事,还是其他相关,都已经扫好了尾,不说万无一失,至少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猜到他身上的。

既然不是rb人,那会不会是国党的人?军tong,还是中tong?

洛霜惊讶,“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文人,那两个特务机构盯上我们干什么?”

卫其轩猜测,“应该还是威廉公爵那边露了痕迹,叫他们察觉,□□的时候,是我们牵线,才让红党的人购买到了大量的粮食。”

啊这,没天理啊!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国内的百姓饿死不成?

“我们也给他们提供粮食了,”洛霜低落的道。

当时的环境,大方向上还是国党掌握了权力,那要救更多的受灾百姓,就不可能饶过他们去,于是卫其轩想办法,叫他们买到了美国粮,这才勉强没叫百姓们饿死。

当初那渠道,是和威廉公爵这边隔开的,可同一时间,相同的手法,两个卖粮的人,还同时压低了价格,给足了国内优惠。

这样的情况,很难不让人联系到一起。

“那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怀疑我们通共,监视起来?”洛霜皱眉,搞政治的人心脏,这话不是说说的,明明帮了他们,给了他们莫大的好处,他们却因此怀疑卫其轩,这换谁谁心里不委屈?

“反正我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他们,是为了华国的百姓,你就当我们是冲着功德去的,就不委屈了吧?”卫其轩笑着安慰。

“这功德,我没想要,”洛霜抿抿嘴,她只是不愿意自己的同胞受苦,如此而已。

卫其轩轻抚她的后背,“他们目前还没有怀疑我们通共,只是觉得我们无组织无党派,不好掌握。他们掌握不了,也不会允许我们和共亲近,如此而已。”

“那这意思,为了叫他们放心,我们还就得活在他们的监视下?”洛霜询问。

“不着急,看看那女人想干什么吧,我们顺势而为,当然,你不喜欢我肯定不叫他们进家门,不过,如果他们要住在周边,那这谁也阻止不了。”卫其轩道。

“会不会影响到洛雪?”洛雪就在他们隔壁,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呢。

“不会,这事和她没关系,”其实一回国,卫其轩就叫人查了洛雪,以及洛家人,卫家人,甚至是徐家人这几年的情况。

主要是排查他们和这个党那个党有没有关系,以及有没有别国的背景。

情况还算好,他们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暂时没什么人招惹。

之后的日子恢复了平静,卫其轩和洛霜照常去上课,下课后就回家,偶尔逛逛街,或者出去约会一下。

这天,双胞胎的哥哥小方回来,汇报了一件事,说是那个被白余亭撞的姑娘他见过,曾经在别墅一带卖过花。

小方和弟弟小原轮流在上面阁楼守着,这事除了卫其轩两口子,谁也没告诉,他们换人的时候,也都一直在深夜,悄无声息的就换了。

平时两人就出现一个,跟着打打杂,这次陪刘婶去送饭的正好是哥哥,也就见到了那姑娘。

洛霜询问,“你什么时候见过她?见过几次?有看到她和谁接触吗?”

小方回忆,“一共见过两次,一次是3号,一次是5号,她分别在左街和前街卖花。接触的人,我没注意,大部分穿着都不错,从她手里买花。当时没注意,记得不甚清楚。”

洛霜点头,3号5号是在车祸之前,也就是说,在那之前,这姑娘就已经在观察他们一家了。

至于左街和前街,都是比较繁华的街道,在那里卖花并不稀奇,而且因为靠法租界比较近,来往很多有钱人,要是身边有女伴,不会舍不得花一点钱买花讨女伴的欢心。因此在那两条街,还有不少卖花姑娘,小方能记得有这么个人就不错了。

不过小方却觉得自己的差事办砸了,他本来就是监视周围情况的,现在有人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他却没发现,这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啊?

“要不,我去左街和前街打听一下,看她到底什么来头?”小方询问道。

洛霜摇头,“这样会打草惊蛇,打探的事我们已经交给花儿去办了,她直接问反而不会引起怀疑。那姑娘是有意接近我们的,不出意外的话,她可能会想办法进到这个家里来。这样,你和你弟弟交代一下,如果她真的住进来了,以后注意一下和她接触的人。如果我没猜错,这附近肯定还有她的帮手。”

卫其轩也是这个意思。

小方点头,答应下来。

又过了几天,刘花儿过来汇报,“我按照先生太太的吩咐,直接开口问了,她倒是‘诚实’,一股脑全说了,至于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知道了。”

那姑娘叫张翠翠,是长沙人,跟着家里逃难来的。家里除了她,还有当苦力的父亲,当裁缝的母亲,以及正在上小学的弟弟。

为了补贴家用,张翠翠一直在街面上卖花。有一次,她遇到了一个地痞流氓,那人见她长得水灵,就想占她便宜,正好白余亭经过,帮了她。

自此,她就喜欢上了白余亭,可后来,就再也没见过。

为了安全,张翠翠换了一个地方卖花,正好在华东联大附近,就那么巧的,她又见到了白余亭。

生怕又错过了白余亭的消息,于是她就跟在汽车后面,本来她是追不上汽车的,只不过那条路是通往全上海最繁华的街道,那里有最豪华的广丰商场,于是她就决定跟过去碰碰运气。

没想到,还真找着了。

可找着归找着,张翠翠并没有勇气上前和白余亭搭话。

白余亭虽然是个司机,但能给大教授大作家当司机,前途不可限量,肯定能找到条件更好的姑娘。

再看他那一身打扮,穿着白西装,带着白手套,和自己这种乡下人,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张翠翠觉得自卑,从白余亭面前过了两回,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就更自卑了,于是匆匆而过,跑到前面去了。

就是这么巧的,她又遇上了当初那个混混,被追的慌不择路,没看到拐角驶过来的汽车,就这样发生了车祸。

洛霜听完,不由的感叹,这身世,这理由,简直天衣无缝。

她问白余亭,“你之前帮过那姑娘?”

“是有这么回事,”白余亭道,“但是不是那姑娘,我就记不得了。”

被调来上海后,为了重新熟悉这地方,方便以后展开工作,他几乎天天往外面跑,明面上是说找工作,后来找到了,成为卫其轩的司机,就没再出去过了。

在出门那段时间,他依稀记得是帮过一个卖花的姑娘,可是不是这一个,就不知道了。

毕竟当初那姑娘被混混调戏,他上去帮忙解围,那姑娘也一下子就窜了,他都没怎么看清人家的长相。

洛霜无语,那这些人可真会找空子,这么一件小事,也被他们挖出来了。

卫其轩吩咐道,“既然是冲着你来的,那你就如了他们的意好了。”

话刚说完,白余亭当下跳起来,“不是吧,先生你这是要把我卖了呀。”

卫其轩冷眼瞧他,“违反记录的事情,不能干!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不行。”

白余亭傻眼,先生这确实是没想牺牲他的婚姻,让他去娶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可先生这话里的意思,是叫他去吊着那姑娘啊!

这事情?

“不要告诉我,你做不了?”卫其轩淡淡的道。

白余亭嘿嘿傻笑,“做得了,做得了。”他又不是影子那个老正经。这些年为了获取情报,他也不是没经历过男女情爱,只不过在先生面前,他不好意思而已。

毕竟他的先生,只爱师母一个女人。

要是他表现的不正经了,先生看不惯怎么办?最重要的是,师母是女人,要是师母看不惯他欺骗女人感情,产生同理心,那先生还不得劈了他啊!

他的考虑不无道理,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身边有人欺骗女人感情,那洛霜肯定是看不惯的,可张翠翠那不是一般女人,是个女间谍。

还是来监视他们夫妻的人,严格意义上来说,都称得上是敌人了。

那同情心放在她身上,就完全没有必要。

那个张翠翠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然后就出院了,这期间,白余亭时不时的去看她。出院后,也会去张家拜访,带上洛霜给准备的各种营养品。

关于赔偿的事,张翠翠父母死活不要,说是治病住院花费了很多,而且当初也是张翠翠自己冲出来,错不完全在白余亭这里。

见到他们这么客气,洛霜表面上更和善了,好似赞赏他们的人品,实诚人!

此后,白余亭去张家去的更勤了,甚至下班后,还会去张家陪着张翠翠的父亲喝个小酒。

一个人高马大的精神小伙进进出出的,邻里就猜测,这是张家招的女婿吧?

张家没否认,白余亭就当不知道,去了就帮着干点活,然后和张父聊天,反正不往张翠翠面前凑。

这幅做派,在这个年代很正常,女婿上门,大部分都是这么干的,不会凑到姑娘面前去,但会帮着做事,陪着老丈人。

时间长了,张家人都觉得,白余亭这肯定是看上自家闺女了,就暗示道,“你这小伙子真不错,谁家闺女嫁給你,那就是享福了。”

白余亭就哀叹,“哪里有什么福可享,我就是一个司机,别看穿着人五人六的,那是主家为了面子专门定制的工作服。其实我的工钱并不高,又不是本地人,连个遮雨的瓦片都没有,娶了媳妇住哪去?”

张父就道,“不能跟你一起住吗?”

“那不能,我现在住主家,先生太太讲究隐私,绝对不允许外人住进家里的,不然我何至于这么发愁。您是不知道,我那房间可大了,住一家三口都绰绰有余,可主家不允许,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差事不要了吧?”白余亭摇摇头。

“这倒是,那些大户人家是讲究这个,如果能得到主家的青睐,也进去做活就好了。”张父感叹。

白余亭拿酒杯的手一顿,“家里做活的人是够了,除非有人不干了。不过这怎么可能,这年头,能得这么一份工作,多不容易啊!”

他说得漫不经心,然而张父和张母对视一眼,眼中都是精光。

白余亭暗中一笑,动起来,我才好知道,你们的水究竟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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