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书屋

字:
关灯 护眼
30书屋 > 外室撩人 > 第42章 避孕

第42章 避孕


四月春盛, 运河上的船只来来往往,一片祥和宁静的景象。

河面上一艘巨型楼船缓缓前行,甲板上几个下人婆子难得偷闲几分, 正聚在一起说话。

念夏从下层的厨房里出来, 手里端了碗百合莲子粥,上到二层甲板的时候步子明显放轻了几分, 待走到一间屋子前她抬手轻扣房门,很快里面便有人过来开门。

忆冬冲她道:“我正陪主子翻绳花,主子太厉害了,你快来帮帮我。”

余嫣听到话笑着起身, 走过来接过念夏手中的托盘:“你们自在外间玩吧,我进去给王爷送粥。”

两个丫鬟赶紧替她打起里间的帘子,目送她进了内室。忆冬的手上还绷着细绳, 索性便拉念夏陪她一起玩。

虽说去江南是极好玩的事情, 但坐船却如同坐牢一般, 除了初时的两天还能看看船景打发时间外, 剩下的日子每日都闲得颇为无聊。

她们也只能自己找点小花样来解闷了。

内室里萧景澄正靠在软榻上, 身上披了件月白色的常服, 眉宇间透出一丝病容。

余嫣走过去将粥放下,又绞了块帕子替他擦汗, 随即柔声道:“王爷觉得如何,可好些了?”

萧景澄伸手抓住了她细嫩的柔荑, 嘴角微扬:“见到你,便全好了。”

余嫣还是有些不习惯听样的情话,害羞地想把手抽回去:“那王爷坐起身,妾身喂您喝粥吧。”

萧景澄的指腹在余嫣白皙的手背上来回轻抚了几下,终是不舍地松开了手。

余嫣便把粥端过来, 坐在他身边喂他喝。萧景澄一见那粥的颜色便皱起了眉:“你便打算日日让我喝个?”

“王爷既是晕船就该小心为妙,饮食清淡些对您的身子有好处。您再熬几日,冯大夫说了他开的药您再吃上几日,便能大好了。”

萧景澄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大坑给埋了。但听着余嫣的温言细语,一切似乎也没什么。

不过就是日日喝药喝粥吃菜罢了,忍一忍便也过去了。

他一“病”余嫣每日亲力亲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比起从前更温柔小意,着实叫人很受用。

萧景澄又一次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跟前拉了拉。

离得近些,她的眉眼便看得更清楚些,那粉嫩的薄唇天生会勾人一般,令他情绪翻动。

余嫣却小声抱怨道:“王爷别样,粥要撒了。”

萧景澄直接拿过粥碗一饮而尽,随即扔到一边将美人抱在了怀里。余嫣倒也不挣扎,只是道:“您身子不舒服,要不我给您捶背捏肩吧。”

“不用,样便很好。”

两人搂在一处躺在软榻上,即便什么也不干,闻着她发丝的甜香味儿,萧景澄也很享受短暂的柔情时光。

他自小宫里长大,外人看他永远高高在上睥睨示人,却不知宫廷内风云诡密,每个人都藏了十个心眼。

他是在刀光血影中长大的,也是在勾心斗角中成熟起来的。世人都道他在皇城司对待囚犯太过狠辣,却不知他经历过的种种比些更为黑暗血腥。

皇权的巩固本就是建立在流血之上的,更何况还是那样的夺嫡之争。

他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余嫣的再现令他看到了生活里不一样的一面。她娇弱单纯毫无心机,是能令人百分百放心的人。萧景澄唯有面对她才能卸下心防,做回一个正常人。

所以当他发现余嫣也在骗他偷偷跟贺庆舟私会时,他才会那般不悦。仿佛世上唯一的一片净土也让人毁了。

还好,她如今还在,安安稳稳地躺在他的怀里,轻声细语地叫他王爷,夜晚情到浓处便嘤嘤地唤他的小字,一声声都跟刻在他心上,如同她欠在他皮肉里的指甲印一般,久久不散。

-

余嫣陪萧景澄躺了一会儿后便起身离开了内室,严循有公事来报,她便到外间去寻忆冬她们。

又怕吵着萧景澄说话,几个人便去了隔壁的屋子绣帕子。

忆冬是个嘴上闲不住的人,针没扎几下话倒是说了不少,不知怎么的说到了萧景澄晕船的事情,便疑惑道:“王爷好端端的为何会晕船?难不成个病还会突然出现吗?”

余嫣就问她:“话什么意思?”

“我明明听严都知说过,王爷去了江南好几趟,按理说王爷该坐过船才是。”

“许是先前走的旱路?”念夏猜测道。

“可王爷还出过海,听说去过南洋等地。那海上的风浪可比河里大多了,也没听严都知提起过王爷晕船之事啊。”

“或许王爷天生比常人能忍,虽是不适可为皇上办差,也不得不去。”

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着,余嫣只安静听着并未说话。那一夜她照例与萧景澄同房,长夜漫漫少不得便要做那样的事情。

她也早已习惯,只是在快要受不住的时候用力掐住了萧景澄肩膀上的皮肉,颤声道:“王、王爷身子既是不、不适,不如早些……结束吧。”

萧景澄却托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住,开口声音沉哑:“无妨,我一切都好。”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狂风暴雨席卷而来,将余嫣仅有的思绪冲得七零八落,再来不及细想其他。

第二日起身时,冯大夫照例来给她送药,余嫣喝过药后笑着冲他道:“我几日也不知怎么的,许是船坐多了也有些难受。王爷既是在喝晕船药,不若冯大夫也替我多煎一服,我一并喝了解解难受的劲儿。”

她说话时一直盯着冯大夫的脸瞧,尤其是他的眼睛。冯大夫到底不比萧景澄沉稳,只轻轻一句话就令他露了馅。

“、怕是不合适,余主子若是不舒服,还得我诊了脉后重新开药方抓药才是。”

“晕船药不是人人都喝得吗,怎么还要重新开方子?”

“,各人身子不同,药量也是要精简的。”

“那你便按我的身量将药量减几分便是了,麻烦你了冯大夫。”

冯大夫一脸苦相地望着余嫣,唯有讪笑不止。

余嫣也不必再问便明白了一切:“所以王爷喝的不是晕船药,对不对?”

“余主子不要为难小人。”

“你若有顾虑不说也可以,我只是担心王爷的身子。他既不晕船为何日日喝药,可是哪里不妥?你说与我听我也不会告诉王爷,冯大夫您放心。”

冯大夫实在被她逼得不行,只能坦白道:“王爷身子无恙,喝的不过是寻常补药罢了。那药药性温和姑娘不必担心,对身子没有坏处。王爷日久操劳,也该好好补补才是。”

听到话余嫣心里的疑问得到了证实。

萧景澄果然是不晕船的,那他整日里装病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哄自己多照顾他吗?若只为个大可不必样,他只消一声令下,她又岂敢不从?

余嫣实在想不明白事儿。

虽心里疑惑到底没去问对方,只在那晚欢愉的过后,余嫣倚在他的怀里柔声道:“我看王爷最近身子渐好,那药若是没什么必要,还是不要喝了吧。是药三分毒,王爷还得保重身子为好。”

“怎么,冯大夫同你说了?”

余嫣没想到自己说得般隐讳还是被他发现了,于是点头道:“是我逼他说的,王爷别怪罪他。”

“不会。”

“那、那王爷为何要喝药?”

萧景澄却只笑不语,搂着她的手愈发紧了些。余嫣等了一会儿没等来他的回复,正要开口时便被他搂住了纤腰,整个人被翻了过来。

很快床内帷幔乱晃,屋内刚凉下来的空气又燥热了几分,床帐内女子的求饶声断断续续,一直持续了大半夜。

-

般饱暖思淫/欲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终于到达了苏州府地界。

一行人坐了么久的船疲累至极,脚一踏上码头的石板路面,心才算安定下来。

萧景澄一早就安排了人在此接船,马车也一并备好。余嫣前一日睡得不多会儿有点犯困,被马车一颠簸便倒在萧景澄怀里睡了过去。

待到醒来一看车已停在了一座园林前。那园子是典型的江南园林格局,门口的匾额上书“颐园”二字,内里绿树葱葱假山林立,更有一条护园河贯穿整个园子。

此刻正是春日里花开最盛的时节,满园的百花竞次开放,透着一片生机。

余嫣对园子一见倾心,儿时来江南游玩的记忆也一并冒了出来。

第一日为解旅途劳累谁都没有出门,下人们忙着在府里安置箱笼,余嫣则被萧景澄拉进屋里好好地睡了一觉。

待睡到黄昏时分起身,两人又一道用了晚膳,饭桌上谈起了各自来江南时的所见所闻。

萧景澄见余嫣对苏州的风土人情颇为感兴趣,便同她多说了几句,又道:“今日早些歇息,明日带你出去逛逛。”

余嫣自然一口答应,岂知那晚被萧景澄缠着脱不了身,又是闹到很晚才睡下。

所以第二日鸡叫了几遍她都起不来,待起身时外头早已天光大亮。

余嫣一见便道不妙,生怕萧景澄已撇下自己先行离开,急匆匆便下床找人,连鞋都忘了穿。

外间的萧景澄正在喝茶翻书,听到她起身的动静便走了进来,两人差点撞上,他顺手就把人抱了个满怀。

“急什么,连鞋袜都不穿。”

余嫣才注意到自己的光脚,羞赧道:“我、我怕王爷不等我,已是走了。”

“自然不会,既说了要带你去,便一定会。本王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

萧景澄将她抱回床上,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往后你想去哪儿我都带着你,不必般担忧。”

说罢就唤了人进来为她梳洗。

余嫣则怔怔地坐在床头,不自觉伸手摸了摸方才被他吻过的地方。

最近的萧景澄似乎很爱说样的话。是因为离了京城少了束缚,他也放下了高高在上的王爷架势,变得更亲民了一些吗?

没等余嫣细想,丫鬟们已鱼贯而入,屋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

梳洗过后余嫣又被萧景澄强按着吃了早膳,才随他出门去。

日上三杆时外头街市上已是颇为热闹,两旁的铺子全都开了,还有挑货郎走街串巷,叫卖声一个比一个响。

余嫣初时坐在马车里赏景,看着看着便心痒难耐起来。萧景澄看破了她的心思,便道:“想下去走走?”

余嫣小心翼翼望向他,轻咬薄唇:“可以吗,王爷?”

“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

“改掉你个称呼。”

余嫣明白过来,萧景澄样的身份自然不能被外人知道,他俩今日轻装简行,显然也是低调行事。

于是她便道:“那改叫……公子?”

萧景澄却指了指她头上的妇人髻:“你般模样却叫我公子,旁人会怎么想?”

“那……叫什么?”

萧景澄凑近到她耳边说了两个字,听得余嫣脸颊微红。还未来得及反对便已被对方抓住手腕,直接便下了马车。

刚下车便见萧景澄又靠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记住了。”

余嫣无法只能从了他。两人便在闹市漫无目的地逛了起来,一会儿进哪间铺子看看时兴的布料成衣,一会儿站在路边听人用吴语闲聊,虽是听不懂余嫣却也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她便注意到了路边支起的一个馄饨摊子,那老板娘长相貌美说话爽利,给客人下面下馄饨的手法纯熟又好看,余嫣便站在她的摊子边看了许久。

看到后来老板娘不由招呼她:“位娘子要不要坐下来吃一碗?”

余嫣虽不懂吴语却也知道她的意思,正要开口就听萧景澄道:“我们刚从家中出来,已是吃过了。”

他说的不是正宗的官话,也带了几分吴语的味道,余嫣不免好奇地看他。来之前倒是不曾听他提起一茬,王爷会的东西真不少。

萧景澄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顺手牵起了她的手,轻声道:“再去看看别的?”

余嫣点点头,又随他走到了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子前。然后她问道:“你竟会说边的话?”

萧景澄淡淡扫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什么你啊我的,你该叫我什么?”

余嫣从刚才起跟他说话就一直很别扭,因为不能称王爷,又不想叫他说的那个称呼,所以一直便你我相称,听起来颇为不敬。

会儿被萧景澄点破愈发害羞,掉头便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一手扣在她的腰间,沉沉地望着她。

余嫣被目光逼得进退两难,心知自己必是拗不过他,没办法只能忍着羞涩轻呼了一声:“夫、夫君。”

话音刚落,一旁的摊主倒是笑了起来:“看两位像是新婚,公子要不要为位娘子挑些可心的东西?”

他说的倒是带几分官话的味道,许是听他俩说话带了京城口音,为做生意特意换了官话来说。只是他的官话说得并不利索,听上去便有点好笑。

余嫣见他说得辛苦,便觉得该照顾照顾他的生意,于是便站在摊子前随意挑选起来。

上面的东西自然比不得萧景澄赐她的精致贵重,但胜在花样稀奇用色大胆,余嫣就想买几样小玩意儿回头赏人也好,也能自己留着把玩。

东西都不贵,她挑了几样后交给摊贩替自己包起来,正要从腰间掏荷包付钱,就被萧景澄伸手拦住,抢在前头给了小贩几两碎银。

余嫣也不同他争,反正她的钱也是萧景澄给的,谁付都一样。

付完钱萧景澄却不急着走,依旧站在那里同摊贩说话,说的都是些闲话,不过问问苏州府的风土人情,顺便再挑几样东西。

余嫣听他俩用吴语交谈插不上嘴,便走到了旁边的小摊看画册,正翻着就听身后一辆推车慢慢走过,那推车郎一边走一边口中叫唤道:“海棠糕,海棠糕,现做现吃的海棠糕……”

余嫣的注意力便被他给吸引了过去,转身跟着他走出几步。那做糕的小贩像是在寻个地方支摊,可惜路两边都被占满了,于是他又往前走出一段,余嫣也就跟了一段。

最后车子在河边停了下来,支起摊子生起火,很快附近的人便围了上来,你一个我两个地买了起来。

余嫣也夹在其中要了两块海棠糕,想着与萧景澄一人一块。她儿时来江南时吃过种糕点,当时便颇为喜欢。

因为忙着等糕,她竟是忘了还在替她挑首饰的萧景澄,一直到人群里发出一点小小的骚动,一只手不知从何处伸出来,一把将她拉了过去,余嫣才惊觉不对。

那声下意识的“王爷”还未出口,人已被对方抱了个满怀。

萧景澄颇为用力,几乎要将她的腰生生掐断。余嫣被他抱得喘上来气,又看周围买糕的人全都侧目盯着他俩,一时间又羞又臊,喃喃道:“夫、夫君……你先放开我。”

萧景澄却不肯放,只是双手松了几分,却还是将她整个人扣在怀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后来看过来的人便问先前的人:“怎么了,是走散了吗?”

“大约是吧,位郎君紧张他的夫人,抱着不肯撒手呢。”

“一看便是新婚夫妻,若是老夫老妻了,就是几日不见也不会般你浓我浓。”

“就是,我现在一见我家那个就触气。”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悄悄议论着,直到小贩高声冲余嫣喊了一声:“位娘子,你的糕好了。”

余嫣终于寻着机会推开萧景澄,红着脸从对方手中接过了滚烫的海棠糕,随即低头走出人群,满脸红晕。

萧景澄便跟在她身后,沿着河边陪着她往前,还要时时留意不让她跌进河里。最后实在不放心,还是出手把人拉到了身边。

“你当心点,一脚踩空掉进河里怎么办。”

余嫣才注意到她离河不过几尺远,惊得往萧景澄怀里钻了钻,却听到头顶上一声轻轻的嗤笑声响起,不由有些恼了。

“你、你怎么样。”

“我怎么样了?”

“你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那又如何,谁叫你不听话到处乱跑。我寻不到你心里着急,自然要将你抱得紧些。”

余嫣没他脸皮厚,当街听他说搂搂抱抱的话,一张脸红得要滴出血来:“那、那也不能那……样?”

“我究竟怎么样了?”

余嫣见他明知故问,气得唇一咬脚一跺,难得发了一点小姐脾气。可惜转瞬即逝,一脸委屈也不敢分辩,只故意凶巴巴地望着对方。

萧景澄被她样子搞得心头一热,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突然便不想走了,就想同余嫣留在苏州府,每日住在颐园中,他看书她绣花,累了便出来逛逛街市,买点甜口的东西哄她开心,再去酒楼吃饭品茶,听一听苏州评弹,最后再与她生两个孩子……

萧景澄想到他与余嫣的孩子,嘴角不由勾起了笑意。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令他有种想法,唯独余嫣。她甚至令他有了隐退的想法,不想再理朝堂上的纷争,寻一个江南小镇住下,衣食无忧地过一世。

那种恬淡与和顺,比什么都叫人心动。哪怕娘子冲他发脾气,他也觉得是生活里甜蜜的点缀。

萧景澄喉头微动,抓住了余嫣的手,柔声道:“你下回不要乱走,想要什么便同我说,我陪你一起去买。”

天知道刚才发现她不见时他的心有多慌。他已经多少年没有尝过种心慌的滋味了。

儿时父亲突然亡故时,他也如今日般慌过。但那时他才是个五岁孩童,不像今日早已长大成人,却还是因一个人的突然离去乱了方寸。

所以在寻到余嫣时他才会不管不顾将她拥入怀中,哪怕知道样并不合规矩,也知道世人多会议论。

可那时的他不作他想,只想紧紧抱着余嫣。

余嫣听了他的话却颇为不好意思,主动认错道:“是我不对,下回我会小心,不会再随便乱走。夫君要吃糕吗?”

怕他还在生气,余嫣赶紧掏出怀里的海棠糕,从纸袋里拿出来一个,递到了对方嘴边。

萧景澄却摇头道:“你吃吧。”

“你不爱吃甜的是吗?”

余嫣想起他平日里的饮食确实甚少吃甜食,于是便收回手自己先咬了一口。

还是儿时的味道,一点儿都没变,那甜而软糯的口感像极了边人说话的口音,总像是能挠到人的心上。

她实在喜欢个味道,忍不住又咬了两口。

萧景澄看她吃得满足,脸上笑意更甚,突然低下头去凑近到她的手边,冲着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余嫣想收手已是晚了,看着手中去了一大半的海棠糕不由哑然:“你若想吃还有一个,干嘛非吃我的。”

“便是你的才最甜。”

“你又知道?”

“自然知道。”

萧景澄说着又抓住余嫣的手放到嘴边,将剩下的小半块糕一并塞进嘴里。吃的时候也不知有意无意,舌尖拂过余嫣的指尖,令两人同时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时间谁都没开口说话,却又默契地朝同一个方向走去。那是他们来时的路,走到方才下车的地方,发现马车还等在原地,于是便一前一后钻进了车里。

刚一关上厢门,萧景澄便直接吻上了余嫣,马车内空间狭小,两人在里面稍一动作便撞到里碰到那里,发出咚咚的响声。

余嫣的脸便更红了,生怕车夫听见,用力去推萧景澄:“王爷,样不好。”

“此处无人看,哪里不好?”

“会、会让人听见。”

萧景澄不由失笑:“听见又如何。”

不过是吻她一下,又不做别的,便是听见了谁又敢说半个不字。但余嫣到底脸皮薄,说什么也不肯再叫他靠近,双手紧紧抵在他的胸口,似哀求般道:“王爷,别、别在里。”

“那去何处?”

“回、回府去。”

萧景澄被她那娇嘀嘀的声音搞得气血翻涌,原本不过就想吻她片刻,会儿却是想将她抱进房里好好疼惜一番了。

-

来了苏州府几日,萧景澄除了第二日陪余嫣逛了会街市外,剩下的时间大多都待在颐园中。

余嫣知道他此番前来有要事要办,所以从不缠着他,每日不是待在屋里看书绣花,便是在园子里和两个丫鬟一道闲逛赏花。

偶尔也会叫忆冬出去买点零嘴儿回来,什么云片糕马蹄糕,松子糖酒酿饼。有一次忆冬甚至买回来了一种青黑色的软饼,上在洒了白芝麻,一副油润润的模样。

尝了一口内里裹着豆沙馅,有一股类似青草的香气。

“卖我那个阿婆说,叫麦芽塌饼,每年就卖清明时节一两个月,就快没了。所以我瞧着样子虽不大好看,还是买回来给主子尝尝。”

余嫣本来正尝着饼,听到忆冬说清明二字时神色不由一变。

今年的清明她在来江南的船上,因整日跟萧景澄在一处也没想起来个事儿。如今一算才发现,自己竟是错过了给母亲上坟。

或许以后清明,她都不能去给母亲上坟了。她如今是别人的外室,就是个奴婢,奴婢哪有资格随便拜祭家人呢。

余嫣手一松,手里的饼便掉在了桌上。念夏见状赶紧去捡,又关心道:“主子是怎么了,可是吃多了积食?”

余嫣就顺着她的话头道:“是有些吃多了,都拿下去吧。”

说罢便起身回了内室。

萧景澄回来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听丫鬟说余嫣在屋里睡了一下午还当她哪里不好,赶紧进屋去看她。

只见她睡在床上颇为安稳的样子,只是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听到他进门的脚步声便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听说你睡了一下午?”

余嫣身子有点懒怠,慢吞吞地披衣下床:“没什么,突然有点困了。”

“可有叫冯大夫把脉?”

“我身子挺好的不需要吃药。大概是忆冬今天买来的饼太容易积食,我吃多了不大舒服。”

萧景澄并不好哄,一双眼睛盯着余嫣只瞧了片刻便瞧出了端倪。于是他道:“你若不说我就把你那两个丫鬟叫进来,好好问问她们。”

余嫣生怕他又要为难她们,赶紧拉住他:“王爷别去,我说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听人提起了清明,才想到我今年还未去给母亲上坟。我爹的事情也没有机会告诉她,不知道我娘地下有知,知道了会不会伤心难过。”

“你爹只是流放,性命还在,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待过个几年我想办法将他调回近些的地方,到时候带你去见他。”

余嫣没想到他会么说:“王爷,、怕是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说可便可,你无须多想。”

余嫣听到话喜不自胜,些日子心头的阴霾终于散了几分。若真能再见到父亲,她一世便再无所求,便是永远没名没分的跟着萧景澄,她也无怨无悔。

若还能为父亲申冤昭雪……

余嫣不敢再想下去,那是太久远的事情,远到她都没有足够的信心。

但日子总是会越来越好,从她遇见萧景澄的那一刻起,她便慢慢从谷底爬了上来。或许回不到从前,但也心满意足。

萧景澄看着眼前的女子脸色逐渐好转,不由松一口气。

他知道余嫣想要什么,有些事情他不能改变,比如余承泽的罪行,但他可以尽量令她父亲过得好些,至少保他长命百岁安度晚年。

-

那一晚萧景澄没怎么折腾余嫣,两人不过搂在一处说了会儿话便睡下了。

第二日余嫣本以为他又要离府去忙公事,却不料天一亮就被他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萧景澄说今日要带她出门,问起去哪儿却又不说,两人上了马车后便一路朝城东驶去,行了近三个时辰后,马车才渐渐慢了下来。

余嫣一路颇为难受,一直靠在萧景澄怀里强忍着,待马车慢下来后才有心情挑帘向外张望,只见外头街道两边颇为安静,店铺也不像颐园附近那么多。

边的水路更长些,因下着小雨到处是一片烟雨蒙蒙之感。

“王爷,咱们是到哪儿了?”

“是苏州府下面的一个小镇。”

“咱们来里做什么?”

萧景澄看她一眼,吐出两个字:“省亲。”

余嫣抓着他的手一紧:“什么?”

萧景澄笑着拍拍她的手,道:“你轻点儿,一会儿把我手抓破,我外祖父母见了只怕会不悦。”

余嫣赶紧松开他的手,又道:“王爷的外祖父母在此处?”

“是,我外祖母乃是江南人士,我外祖父告老还乡后便陪她来了此处定居。说是她陪他在京城当了一辈子的官,如今换他陪她在此处种菜养花。”

话听得余嫣心头一热,想象了一下两位老人相濡以沫互相陪伴的一生,打心眼里羡慕他们。

样的人生也曾是她幻想中的生活,只可惜……

余嫣没再想下去,待马车停后便拉着萧景澄的手看个不停,生怕上面留下指甲痕。萧景澄被她那模样逗乐,笑着把手拉住她的手:“下车吧,我祖父母年事已高,眼神不会般锐利。”

萧景澄来之前已派人来说了一声,所以他一到李氏的父亲从前的太傅李擎元便柱着拐杖从内室走了出来。

祖孙两人已有两年未见,再见之下自然颇多感慨。尤其是前一阵越国公抄家之事连累了李氏的亲妹,李擎元一想到个幼女如今在受苦,便悲从中来。

萧景澄便安慰他:“好歹姨母与箴儿性命都保住了,母亲私下里也在照看她们,虽说没了大富大贵的日子,好歹还能活下去。您不必担心,待往后有了机会,我将她们送到您里,一家人在一处过活,互相照应您也就不必担心了。”

一旁萧景澄的外祖李梁氏听了也忍不住老泪纵横,悄悄抹了把眼泪总算心情好一些,才注意到从进屋起就一直安静不语的余嫣。

老太太眼睛尖,瞧见外孙带了么个漂亮姑娘来看他们,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她也不说别的,只叫人看茶上点心,又拉着余嫣说起了家长。

余嫣自然不好意思,一直低着头轻声回话。她从前便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儿家,甚少出门应酬。如今身份有变更是不敢与人面对对说话,生怕冒犯了对方。

倒是李老太太颇为热情,不住地打量她,又问了她的姓名家住何处,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萧景澄注意到了余嫣的窘迫,替她解围道:“您再么问下去,她的脸今日便要红到底了。”

李老太太瞪了外孙一眼:“我不过是同嫣儿说说闲话罢了,你说是不是嫣儿?”

“您唤她什么?”

“嫣儿啊,她比你略小几岁,便同我的孙辈一样,不唤她嫣儿要唤什么。”

萧景澄听她一口一个嫣儿地叫得亲热,脸上不由露出笑来。

虽然他未点破余嫣是什么身份,但外祖父母又怎么会不知。但因是他看上的女子,他们便不计较她的身份,拿她当客人相待。

他早知他们会如此,所以才会带余嫣过来,见一见他的家人,也好叫她明白他并非拿她当个奴婢看待。

也希望她往后不要再自轻自贱,莫叫自己看低到尘土里。

余嫣也被李老太太的态度感动,人便不像初来时那般拘谨。几个人坐着说了会儿话,眼见天色渐暗李擎元便吩咐人准备晚膳。

吃饭的时候余嫣也被一并邀请上桌,没有人因她的贱籍身份而看轻她,相反都待她颇为和善。

余嫣难得吃了一顿不拘谨的家常饭菜,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余宅。

-

用过晚膳萧景澄被外祖父拉去书房陪他下棋,余嫣则被李老太太派丫鬟带去了厢房休息。

因一早就知道萧景澄要来,所以房间早已收拾好。不过先前她没料到外孙还会带着姑娘来,所以屋子里准备的东西不够。

“你且去看看,缺了什么便同她们说,让她们添置就是了。景澄孩子你最了解,他若有用得衬手的东西,你也一并让人添上。”

余嫣便跟着丫鬟去了厢房,那房间颇为阔达,处在正院的角落之中,后面有一个独属于屋子的小院落,颇为雅静。

看来李老太太也是知道萧景澄喜静,才给他挑了么间屋子。

丫鬟来来去去忙碌了一阵子才退了出去,余嫣一个人静坐在房里等着萧景澄回来,期间闲来无事就拿起了腰间的香囊把玩。

香囊是她临来苏州府前准备下的,因担心在外头落下一下两顿避子汤,所以她特意制了个香囊,内里塞满了麝香等令女子不易有孕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像今日来此处,想要寻避子汤便没那么容易,那她带着个香囊便万无一失了。

反正冯大夫说了,那药若常喝的话,体内多少会留有一点药力,即便什么都不做也没那么容易有孕。

余嫣没想过怀孕的事情,她只想维持住现在样的生活。

一旦有孕前途莫测,大户人家滑忌讳妾氏比嫡妻早生下孩子,更何况是王府。到时候若是去母存子,她便只有死路一条。

余嫣想要自保,同时也不想打破如今的宁静,样便好很,萧景澄待她不错,她也尽心侍候他,待哪日二缘尽或许便能分开了吧。

余嫣拿着香囊看得出神,未曾注意到萧景澄进来,一直到他伸手把香囊拿了过去,她才惊觉起身。

看清来人是他后余嫣倒也不慌,也不急得抢回香囊,先替萧景澄倒了杯热茶,又问他是否要让人送热水进来。

萧景澄却已闻到香囊里抑制不住的麝香气息,问她道:“是什么?”

“是我自制的香囊。”

余嫣并不隐瞒,将内里装了什么有什么用途都一一说了。说完后很自然地拿过香囊,重新系回了腰间。

“王爷可要沐浴,我让人送水进来。”

余嫣话音刚落就被萧景澄拉了回来,紧接着他大手往下停在了她的腰间,一伸手就将那香囊扯下,顺手扔到了角落里。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