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执念是什么？”
陆燃的问题让黎青的大脑有瞬间空白。
“好好想一想。”陆燃把毛巾挂回卫生间的架子上。
我的执念……
黎青坐在床沿边努力剖析自己的内心。
这个问题在过去三个月里被多次提及, 一开始，米小息以为他的执念是希望奶奶能复活。
但在心理学休息区的时候，黎青仔细思考过了, 那并不是他的执念。
死亡本身就是生命的一部分，奶奶生前活得明白，寿终正寝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再后来, 黎青便以为他的执念是离开图书馆，回到现实，但说不通, 因为这是在进来之后才萌生出的念头。
金钱, 权利, 名誉，爱情, 亲情，友情，健康，时间, 后悔药……
几乎每个人都有渴望得到的东西, 这就是他们的欲/望，或者说执念。
黎青把这些一一往自己身上套, 半晌得出一个结论。
“我, 我好像, 没有执念？”黎青头一次不确定起来。
但侯星星说过他们会被拉进图书馆里，是因为有执念，有欲/望，成珏也说过，人的欲/望无穷无尽, 所以大部分人出去后，过不了多久又会再进来。
“这不可能……”黎青自嘲地笑笑，“我可能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内心。”
陆燃没说话，定定看着他，黎青脸上的笑渐渐消失：“我，不会真的没有执念吧？！”
陆总叹口气，温柔地薅了把小男友的头发：“是。”
“恐怖图书馆里的每个读者都有执念，忽然某天出现了一个没有执念的人，他就像一个异类。”
陆燃一字一句继续道：“现实世界中，人，动物，甚至是更微小的生命体，对异类采取的措施是什么？”
“排挤和清除。”黎青喃喃，旋即皱起眉，“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之前六次，图书馆都到最后了才采取‘清除’措施？早点把我解决了不是更好？”
陆燃尚未开口，黎青自己便想明白了：“愿望！因为修满一千分，图书馆就要实现读者的愿望了！结果它一‘检测’发现我没有愿望，所以就把我清理了！
但也不对，这次明明还没到最后一步，为什么我依旧死了？”
“因为十三区。”陆燃神情冷峻，“它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没有管理员，也未被读者踏足，最贴近图书馆原始本质的存在，它对异类的嗅觉最为敏锐，而你被它捕捉到了。”
黎青闻言了然，旋即挑眉：“陆同学似乎对十三区格外了解？”
陆燃脸色有瞬间的古怪，嘴角往下压了压。
黎青乌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陆燃在他唇上亲了下，无奈道：“管理员001希望我能成为十三区的管理员。”
？？？
！！！
“管理员果然也是读者。”黎青对这一点倒没有太过意外，在心理学休息区的时候管理员012曾有意无意地提及过。
可为什么是陆燃？
黎青震惊过后，想了想问：“是因为那六次循环？”
陆燃点点头：“有人把管理员称为神志的执行者，认为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但本质上他们还是人，只不过……”
“什么？”
“被提高了一个维度。”
“什么！！”黎青差点惊叫出声。
他虽然是个学渣，但也知道现实世界是个三维世界，所谓的四维不过是科学模拟的产物。
至于四维生物……
他甚至想象不出来！
黎青在巨眼中看到了陆燃的六次轮回，仿佛就此解除了图书馆对他的禁言。
一个接一个的概念刷新着黎青的世界观。
“更高的维度让他们凌驾于所有读者和书本世界之上，观察并监视着自己管辖的区域，而我一次次向图书馆许愿改变你的结局，被管理员001注意到了。”陆燃捏了捏眉心。
“那家伙就像块狗皮膏药，从第四次轮回开始就一直盯着我卖安利，比苍蝇还烦。”
教养良好，全文没骂过一句脏话的陆总终于忍不住了：艹！
黎青看到他隐隐跳动的额角，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凑过去在他嘴边亲了亲。
“还不是因为你太厉害了。”黎老师开始吹自家对象的彩虹屁。
在图书馆里轮回七次，说出去谁信？
陆燃见他笑得眉眼弯弯，一直压抑的心情稍稍晴朗。
黎青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好看的眉毛微微上挑。
他说：“陆同学，你的执念呢？你遇到我之前为什么会被拉进图书馆？”
陆燃的神情瞬间变得僵硬，他不自然地别过头，试图避免与黎青的视线接触，但黎老师依旧看着他。
一向淡定，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陆总额头第一次冒出细细的汗珠。
见状黎青十分意外又非常新奇，但善良体贴的体育老师也不是非知道不可，便决定不再多问，虽然自家男朋友有小秘密这事还是让他有点小小的不爽。
“咳，我的执念。”陆总注意到他稍稍下耷的眼角，顿时眉心一跳，感觉事情并不简单，于是深吸了口气道，“其实在进入图书馆前我一直恐同。”
！
黎青缓缓睁大了眼睛，他克制住去摸自己还有些发酸的腰，很想指着对方的鼻子问一句：你说你恐什么？你再说一遍？！
陆总察言观色赶紧将人搂在怀里，又在小男友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看过心理医生，也进行过药物治疗，然而全都收效甚微。我依旧恐惧和同性的接触，这一点甚至影响到了我的日常生活和工作。”
黎青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却不影响他的共情，抓着陆燃衣摆的手倏地握紧。
“我只能近乎自虐地克制，才会表现得不那么明显，或许是我渴望摆脱这个心理障碍的愿望太过深刻，图书馆把我拉了进来，还让我遇到你，黎老师，你就是我最好的良药，我不再恐惧，因为我爱上了你。”
不知情的人会以为是他一次次回到过去找寻黎青，但在陆燃看来，是黎老师救赎了他，将他从捆住自我的牢笼中解救出来……
艾玛，平时不说小情话的人一开窍，黎老师简直把持不住，他把脸埋在陆燃的胸前，闷闷地笑了。
然而难题依旧没有解决。
黎青是异类，他永远也无法活着离开图书馆。
房间里陷入沉默，黎老师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脸。
半晌，陆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无比认真，甚至带上了一丝疯狂：“黎青。”
“什么？”黎青拿开枕头，与他对视。
“我想，毁了图书馆。”
“嗯……嗯？”黎青猛地坐起身，盯着陆燃。
原先话里的那丝疯狂已经退去，陆燃看起来十分镇定，淡然自若，仿佛刚刚只是在说夜宵吃小龙虾一样平常。
“你认真的？”黎青心跳有些快。
“是。”陆燃语气依旧平静。
黎青垂下眸子默了默，然后抬起头：“好。”
干脆利落。
黎青不是喜欢犹豫摇摆的性格。
如果能活着，谁愿意死去呢？
既然生路已经被堵，那么就让他们来开辟一条新的吧！
“你有办法？”
以黎青对陆燃的了解，后者会说出那句话绝不是临时起意，也不是突发奇想，应该已经掌握了某些关键讯息。
陆燃点点头：“我通过母书签看到你死亡的真相，便生出了这个想法。之后的几次轮回一方面抱着侥幸心理，希望奇迹出现，能够改变你的结局，另一方面开始着手研究图书馆的核心。”
“核心？”黎青一惊。
“是的，‘核心’是我给它的称呼，它还有个名字叫‘归墟之眼’。”陆燃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归墟之眼！那，那不是赌徒的天堂吗？”
这是他们刚从新手村出来时，侯星星对那地方的描述，黎青对“赌”没什么兴趣，因此并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
“什么是归墟？”陆学霸小课堂开始了。
“《山海经·大荒东经》和道家的一些典籍上都有记载，不过真正提到归墟这个概念的是在《列子·汤问》。
‘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五增无减焉。’”
“？”
黎老师眼中一片茫然：我是谁，我在哪，宇宙的起源是什么？
陆燃见状，赶紧用白话解释。
“意思是说：在渤海遥远的东面有一个无底深渊，名字叫做‘归墟’，天下所有的水最终都汇聚于此，不会满也不会枯竭。
图书馆十二区域各自独立，互不干涉，似乎毫无关联，但每个休息区却拥有三个共同之处，管理员办公室，交易行，还有一个则是归墟之眼。
前两者可以说是管理员和读者出现后才形成的衍生物，只有归墟之眼，跟书本世界一样，图书馆诞生之初便存在了。
比如我们目前所在的第十三号休息区，它没有办公室也没有交易行，却有通往归墟之眼的那扇门，就在东边那座网络基站上。
十三个区域与它相连，里面的书籍没有类别之分，是归处亦是始点。
而且我曾从管理员001口中得知，归墟之眼还有预言的能力，它预言了十三区的诞生。”
归墟之眼预言了十三区的诞生？！
黎青再次震惊了。
其实归墟之眼是图书馆核心这一点并非无迹可寻，在与【斑鸠】的试炼场中，圣坛所在位置，正是歌朵拉沙漠的中心，而那里的形状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还有在二进制世界里面，黎青也是通过一只代码巨眼看到了陆燃的那些过往。
归墟之眼是所有书本的汇聚之处，反过来想又何尝不是它们的源头。
归于本源，生生不息。
“归墟之眼有三层，而图书馆的核心毫无疑问一定在最里面那层，也就是瞳孔部分。”黎青分析道。
陆燃点点头：“没错。”
“但每个休息区自带的那扇门只能通往第一层。”黎青忍不住皱起眉，“第二三层要怎么去？”
“其实很简单，开启第二层的门和钥匙藏在第一层，开启第三层的藏在第二层。唯一的难点在于归墟之眼里的书太多了，有点大海捞针的感觉。”陆燃给两人倒了杯水。
黎青恍然，过去三个月里，陆燃确实两次进入归墟之眼，当时自己以为对方是去刷分的，可陆燃怎么回答来着？
他说：找一样东西！
现在他终于知道对方找的是什么了！
这次夜谈让黎青对恐怖图书馆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他深吸口气，消化片刻，然后征询地看向陆燃：“毁掉图书馆这件事，你觉得要不要告诉猴子小息他们？”
陆燃喝了口水：“随你。”
黎青有些踟蹰。
从寻找二三层入口的角度来说自然是人越多越好，但其中伴随的风险无疑也很大。
首先十二名管理员就十分棘手，要想破坏图书馆的核心最终肯定无法绕过他们。
还有归墟之眼二三层里面什么情况目前并不清楚，第一层不会死人，并不代表其他两层也不会。
黎青抱着脑袋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明早告诉另外俩伙伴，至于参不参与由他们自己选择。
第二天一早，黎青正睡得迷迷糊糊，客厅里传来嘈杂的人声。
老小区的房子，隔音并不太好。
陆燃已经起了，从卫生间洗漱出来。
“外面是谁？”黎老师边换衣服边问。
“穆纯。”陆燃视线在他锁骨的小草莓上停留了会，慢慢移开。
黎青一愣。
昨天封宇把成珏三次进图书馆的事告诉了叶琼，所以他以为来的是叶法医，却不料是穆纯。
“他还没进最后的单人本？”黎青挑眉。
陆燃摇摇头，指了指手环示意他看。
黎青立即点开。
从《hello，world》出来后，他还没来得及看结算，更不用说逛【论坛】。
此刻的【论坛】已经爆了。
大大小小的帖子都在讨论一个人。
穆纯。
他依旧高居个人榜榜首，总学分达到了10026分。
但他没有离开图书馆，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然而现在陆燃说穆纯出现在了十三区，而且还来他家了！
黎青感觉这两天的信息量有点爆炸。
他匆匆打开房门，小客厅里围了一堆人，沙发上的一团东西血肉模糊，隐隐还能看出人的形状，胸口的位置微微起伏，似乎还有呼吸。
黎青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tm是穆纯？
个人榜排行第一，全图书馆最大学习小组的组长？！
“小青！”米小息上前两步，向他使眼色。
黎青点点头，视线第一时间找到穆综。
少年身上，脸上全是血，神情紧绷，却没有哭。
“黎青哥哥。”穆综眸色发沉，像个黑色的漩涡。
“把穆纯抱到我房间去。”黎青对侯星星道。
侯星星正要答应，一旁默默不语的云岚动了。
别看他外形可可爱爱像个小萝莉，力气大得惊人，轻轻松松就把血人似的穆纯公主抱起来。
“封医生留下，其他人出去，不要打扰我们给穆组长治伤。”黎青在说其他人三个字的时候看向穆综，意思很清楚。
少年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转过身，顺便拉走了站着没动的云岚。
黎青不懂医学，只会用小绿叶治个皮毛，其他伤势还需要封宇这个外科医生的指导。
穆纯体表有大面积灼伤，但跟封宇见过的任何被高温灼伤的表现都不同。
更像一种射线。
“他的皮肤和五脏都溃烂了，就像被什么侵蚀了似的。”封宇推了推无框眼镜，脸色十分难看。
伤得实在太重，一般的治疗类书签基本没用，所以穆综和云岚才会把人带到黎青这里来。
“我先替他治外伤。”皮肤作为人体自我保护的第一道屏障，大面积坏死很容易引起感染和其他并发症，黎青的生理卫生课备的不错。
黎青将手悬在穆纯头部上方，蒙蒙绿光过处，被侵蚀掉的肌理重新长出来，皮肤，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黎青额头渐渐渗出细汗，穆纯的四肢，颈椎，胸腔多处骨折，颅骨也有碎裂。
难怪都成一团了，还活着简直就是个奇迹。
黎青忍不住叹了口气，以穆纯的能力，单人本根本难不倒他。
究竟是怎么回事？
穆组长，你到底做了什么？
穆纯伤得极重，如果不是在二进制世界死而复生，小绿叶的等级也跟着提了一提，黎青并没有把握能治好他，即便如此，初步治疗还是花费了黎青将近的五成精神力。
看着躺在床上已经恢复原本面容的穆纯，黎青皱了皱眉。
然后他拉开房门，一低头，门口蹲着一大一小两个蘑菇。
听见声音，俩“蘑菇”齐刷刷抬头。
“云同学，你进来一下。”黎青神情严肃。
“我哥他……”
“阿纯他……”
两个“蘑菇”神情紧张。
“他暂时没事，但我需要回个蓝。”黎青语速很快，偷空还看了眼坐在沙发上耐心等待的自家对象。
云岚一愣，下一秒已经被黎青拽进房间。
封宇开始给穆纯做外科手术，后者的肺叶，还有心脏被肋骨刺破，所有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灼伤，结合体表的伤情，让黎青想到一个词——穿透性伤害。
黎青配合封宇的手术进度，【妙手回春】一点点修复那些已经损坏的脏器，脑海中渐渐传来难以忍受的刺痛。
“云岚！”封宇低喝一声。
“小萝莉”将目光从穆纯脸上移开，下一秒粉色小花伞被抛到空中，无形的精神力源源不断流入黎青体内，让他重重松了口气。
整个治疗过程持续了将近四个小时，放在现世也算得上是台大手术了。
“颅外受损，估计还要昏迷一阵。”休息区里没有专业的医疗器械，封宇只能凭经验判断，“先让他休息。”
云岚将穆纯额头上沾着血污的发丝理到一边，又替他盖好被子，才一声不吭跟着两人出来。
黎青去卫生间洗了手，回到小客厅 ，看向穆综和云岚：“究竟怎么回事？”
陆燃把干毛巾递给他，侯星星，米小息和封宇则竖起耳朵听八卦。
云岚没说话。
少年微微抿了抿唇：“我哥挑战了管理员001”
“卧槽！”侯星星差点跳起来。
米小息：！！！
封宇也扶了扶无框眼镜。
黎青有一瞬间的吃惊，却没有太意外。
穆纯在科幻休息区托孤的时候，黎青就知道他计划去做的那件事绝不简单。
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疯。
“他向图书馆许愿成为管理员001，图书馆给了他一个机会，只要战胜001就可以取而代之。”
云岚露出个惨笑，可爱的萝莉脸上带着一丝凄苦的讥讽，似乎在笑话穆纯的不自量力。
“结果当然是失败了，还差点把自己弄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米小息不解。
其实不止是米小息疑惑，侯星星和封宇也想不明白。
在他们看来，比起成为这个虚假异世界，高人一等的管理员，穆纯应该更想回到现实——要知道穆纯在现世过得半点不差。
“他是为了我。”穆综看着那扇虚掩的卧室门，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想成为管理员，护着我彻底离开图书馆。”
穆综的话让小客厅陷入沉默，直到门铃再次被按响。
叶琼这回没带着马仔西瓜头，身后跟着柯祁，余飞白，还有脸色苍白的成珏。
“都在啊！”叶法医大大咧咧朝黎青打招呼，然后抽抽鼻子，“好重的血腥气，谁受伤了？”
“穆组长。”封宇压低声音简单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叶琼秀眉一挑，暗暗骂了句：“艹，都是疯子！”
她看着黎青，朝成珏抬了抬下巴，后者找了个沙发角落窝着。
“如果不是这家伙活生生的例子在面前，我真不敢相信所谓的‘油锅地狱’。”
就好比一个人天天做噩梦，幸而只要做满一个月，噩梦就可以结束了。
结果某天，有人告诉他，不是的哦，第二轮噩梦很快就会来临，而且更加恐怖！
叶琼很想点根烟，可惜整个图书馆无一休息区出售。
据成珏所言，成功离开图书馆的读者有□□成以上会再次进来，这占比可谓相当大了。
“【白衣】在这里的驻地和【好好学习】，【天天想上】离得很近，我便通知了柯余两位组长，所以他们也跟着过来了。”叶琼指了指身旁的两人。
柯祁一改往日的爽朗，神情无比凝重：“事关重大，几乎涉及所有读者的将来，我认为我们应该自救。”
余飞白头一次没跟他唱反调，点头表示赞同。
“怎么自救？”米小息挠挠头，灵魂发问。
这问题一时半会没人能回答。
黎青深吸口气，与陆燃对视一眼，大声道：“我有个想法。”
小客厅里十一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
“我和陆燃打算毁了图书馆。”
！！！
黎青的话仿佛在人群里投下一枚原子弹，将众人震住了，连成珏也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侯星星以为自己听错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组，组长，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黎青挑眉。
侯星星把头摇成拨浪鼓。
“其实我今天本来就打算把这个决定告诉你和小息。”
？？？
黎青顿了顿继续道：“实不相瞒，我没有执念，所以无法离开图书馆。”
！！！
“没有执念？？可为什么小青你会被拉进来？”米小息满脸不可思议。
“不知道。”黎青露出苦笑，“也许图书馆出了bug，也许有其他未知的原因。”
虽然这么说，但黎青心里更倾向后者，因为之前自己以为是bug的地方，到后来都有了解释。
“没有执念的人无法离开图书馆，有执念的人离开后会被再次拉进来。”
侯星星抓抓自己的脸颊吐出两个字：“绝了！”
“我加入。”成珏举起一只手，懒洋洋道。
“什么？”黎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们不是打算毁了图书馆？”成珏苍白的脸颊浮现出一丝血色，“算我一个。”
成珏会第一个响应，其实并不奇怪，他已经第三次进来了，就如他所说，再有下次必死无疑，一直压着学分不通关，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小青，还有我！”
《hello，world》中与封宇短暂的分别让米小息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他不要再自欺欺人，自我感动，那样对双方都不公平。
他要和封宇一起彻底摆脱这个吃人的异世界！
“组长，还有我！”侯星星不甘落后，挠了挠板寸。
“嗐，侯爷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知道嘛？下次再进来，身边没有组长，陆大佬和小息，根本连新手村都走不出去，还不如现在就把这劳什子图书馆给砸了！”
“真tm一个比一个疯！”叶琼把大电锯重重拄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挑战管理员，毁掉图书馆！真敢想！爸爸跟你们这群疯子待久了迟早也得疯……”
黎青摸摸鼻子，没说话。
叶琼暴躁地在小客厅里来回踱步，片刻后：“艹，算爸爸一个！”
柯祁和余飞白现实中还在上大学，正是最热血的年纪，几乎在黎青说出计划的同时心里就有了决定：“还有我们。”
“还有我。”穆综小脸紧绷，眼中却有异彩流动。
云岚也点了点头，抓着小花伞的手指骨节微微发白——有些伤不能就这么算了。
“黎组长，也算我一个。”卧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穆纯靠在门上，露出个虚弱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修满一千分然后离开图书馆不算什么，因为大家都是要干大事的人啊！狗头jpg
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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