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青的状态稍稍恢复了点, 身体在极速下坠，耳边风声呼啸，他差点以为回到了第一天高空跳伞的时候。
几秒后。
砰——
全员着陆。
黎青没摔疼, 他在坠落的那一刻就被陆燃护在了怀里，只是精神力重度透支的后遗症还没消除，走路不大稳当。
米小息麻利地爬起来怕拍尘土, 他也没受伤，就手上蹭破点皮，然后左右张望, 看到了小青和陆大佬——大家都没事, 真是太好了……个屁！
侯星星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如果不是沙堆做了缓冲，他此刻应该已经成了一个明晃晃的十字架。
三伙伴赶忙跑过去查看他的状况, 侯星星微微仰起头，说话有些吃力：“组，组长，我, 我以后再也不开大了, 呜……”
黎青看他凄凄惨惨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环顾了一下四周, 大半【斑鸠】在上面的时候就被侯星星炸出了试炼场。
剩下几个跟着一起掉下来的, 也被陆燃biu, biu两下送回了休息区，沙偶们摔得粉碎，重新变成沙子。
黎青想用小绿叶给侯星星治伤，可惜刚恢复起来的那点精神力根本不足以发动技能，只好依旧让米小息背着他走。
四伙伴完全没料到圣殿下方居然会有如此阔大的空间。
黎青粗粗估计了一下, 这里距离地面差不多有二三十米的高度，入目全是起伏不平的小沙丘，甚至还有像钟乳石一样倒垂下来的粗大沙柱。
“大巴部族挖这么大的地下室做什么？”米小息把着侯星星的膝弯将他往上托了托。
黎青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将【加强版小太阳】晃了晃，发现左右两侧各有一扇石门，同样都被沙子覆盖了。
该往哪走？
在地面上的时候，黎青凭借自己的记忆还能大致判断出圣坛所在的方位，但现在完全不行了，他成了一只无头苍蝇。
算了，随便哪边吧。
黎老师调整心态，摸摸脖子上的转运珠，希望【阿妮的祝福】能带给他们好运，抬脚往左边的石门走去。
陆燃与他并肩而行，米小息背着侯星星落后半步。
石门相当高大，也十分沉重，不过陆燃却很轻易地推开了，门梁上流下来的沙尘又细又干，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夹杂着丝丝臭气扑面而来。
“淦！这门后该不会是圣殿的化粪池吧？”侯星星有气无力，却依旧要努力展示自己与众不同的脑回路。
黎青原本心里带了几分警惕，被他一打岔，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方形的池子。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现在是进还是不进？
最终四伙伴还是进去了。
手电筒圆形的光斑落在幽深高大的通道里，黎青看到了挤挤挨挨的白骨。
又是白骨！
黎青感觉头皮发麻，第四次了，算上军用飞机里研究员的尸骸，这已经是他们第四次见到人骨了，而且数量极大。
“大巴部族有这么多人？”米小息强忍住心中的害怕，哆哆嗦嗦道。
圣殿外的那些窑洞民居最多只能容纳几千名族人，但他们四次见到的白骨加起来应该快上万了。
黎青也很疑惑，他现在完全搞不明白大巴部族消亡的原因，谜团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装在木盒里的族宝，白骨上的细痕，想要爬出裂谷的族人，飞蛾扑火的沙偶，不合理的死亡人数……
“有一点，侯爷我觉得很奇怪。”侯星星趴在米小息背上半死不活。
黎青偏了偏头示意他说。
“大巴族有没有这么多人咱不知道，问题是为什么这些人会死在这里？这里明明是化粪池啊！”侯星星一脸不解。
三伙伴：……求求你放过化粪池吧！
不过黎青转念一想，侯星星的话看似胡言乱语，却有几分道理。
其他三处白骨所在的地方都挺正常，哪怕裂谷岩壁上的那些也能找出几种合理的解释，只有这圣殿下面的说不通。
大巴族的圣殿照理应该是大巴族上位者，比如族长，大巫之类生活工作的地方。
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普通族人遥不可及的神圣所在，地下怎么也不可能会堆积这么多尸骨，又不是乱葬岗。
黎青打着手电，仔细检查半埋在沙地里的骨头。
这些白骨表面同样没有被啃噬过的痕迹，但跟外面族人聚居地里的又有不同，它们并不完整，看上去七零八落，有的脑袋和脖子分了家，有的缺胳膊断腿……
黎青将【加强版小太阳】关闭又打开，反复几次，一个猜想在他心中浮现出来。
“歌朵拉沙漠里发生过战争。”黎青眼里的迷惘渐渐散去。
“红皮书说大巴是生活在歌朵拉沙漠里的唯一部族，但这应该是后来的事了，在那之前大漠里还有其他部族存在……”
侯星星和米小息惊愕地看向他，陆燃唇边露出一抹浅笑。
“蛮荒时代的上位者们往往喜欢用极端狠辣的手段来震慑民众，稳固政权，屠城，曝尸，烧村……大巴部族的首领也是。但他采用的方式不一样，他将自己的王座建在了手下败将的骸骨上，以彰显自己的丰功伟绩。”
黎青捋了把散下来的额发，他恢复力惊人，短短半小时，消耗的精神力好像又回来了。
两伙伴将自家组长的话在舌尖上盘了盘，米小息幽幽叹了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巴覆灭了另一个部族，然而没多久自己也消亡了，这算报应吗？天道好轮回？”
侯星星略带嘲讽地哼了哼：“天道？嗐，侯爷我不相信什么天道，更相信人为。大巴灭了一个族，说不定那族人没死绝，找机会报复来了，对方把大巴族的宝物一偷，跑路了，于是倾天大祸降临。”
侯星星摸摸自己的肚子，又痛又饿，正要让米小息给他拿点方便面啃啃，就见小仙男和黎青正用一种见鬼的表情看着他，连一向对他不假辞色的陆燃也忍不住挑了挑眉。
“嗐，我都瞎胡诌的，组长你听听就算了，那什么，小息，来一包老坛酸菜。”侯星星把面饼啃得咔咔响。
“不，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黎青给他递了瓶矿泉水。
三伙伴索性也坐下来吃夜宵，只不过身边是白森森的人骨，看上去有几分惊悚。
“所以死在裂谷岩壁上的族人也不是出去寻宝，而是在‘追宝’，追赶那个偷了宝物的人？但不知什么原因遭到诅咒，半途团灭了。”
米小息发挥他恐怖小说作家的脑洞，竟出人意料地解释得通。
黎青感觉他们在一步步接近真相，眼下唯一没弄明白的只剩研究员日记本里提到的诅咒究竟是什么。
咬了几口方便面，黎青开始用小绿叶替侯星星治伤。
不得不说这个治疗技能确实好用，相当于四人小队多了个移动血袋，关键它还是成长型书签。
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妙手回春】的等级在逐渐提高，虽远远达不到生死人肉白骨的地步，但对付一般内外伤基本没问题，而且从它强悍的修复能力来看，黎青怀疑小绿叶甚至能让断肢再生。
不过四伙伴和在书本世界遇到的其他朋友都没受过这样的重伤，他也没机会试验，只是猜测罢了。
短暂的休整过后，四人继续在通道里行进。
越往前走黎青越心惊，这条通道又长又宽，仿佛一个地下走廊，一路过去尽是白骨。
米小息抱着【血月】，眼睛只眯起一条缝，全程只敢盯着黎青的后脑勺，偶尔不小心踩在散落的人骨上，都能让他吓到流泪。
于是一行人置身白骨堆中，耳边是同伴呜呜咽咽的哭声，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渐渐的，脚下并不再是天然的沙地，有了人工雕琢的痕迹，半小时后，他们站在台阶上，面前是又一扇石砌大门。
黎青伸手推了推，没推动，侯星星犹豫了下，为了不把整个地下空间炸塌，他默默将手中的爆破书签换成了钥匙。
试了几次，石门被成功打开，里面依旧是黑漆漆的甬道，不过比之前的通道要狭窄得多，却还是足够四伙伴并排通行。
黎青屏住呼吸，微微后退，等适应了里面浑浊稀薄的空气后才一手按上【跗骨】，一手握住【加强版小太阳】走了进去，显得十分谨慎。
“这是什么？”米小息低低惊呼。
黎青顺着手电光看去，才发现整条甬道两边的沙墙上绘满了大幅的壁画。
这些壁画因为年代久远色彩变得暗淡，但因为沙漠里无比干燥，加之地下甬道内长期封闭不通风，所以即便过去了几百年也依旧保存得完好。
“是叙事画。”陆燃指尖在沙墙上轻轻扫了扫，“记录了大巴和另一个部族之间的战争。”
部族之战？！三伙伴对视一眼。
壁画的表现手法古老而夸张，两个衣着华丽，头戴皇冠，首领模样的男人坐在圆形的祭坛边喝酒。
其中一个极为年轻，皇冠上写着巴，另一人则垂垂老矣，皇冠上刻的字是林，两人看上去似乎是忘年交。
同时一群高举巴字大旗的勇士，身穿铠甲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冲进林字土墙内，突袭让一边倒的屠杀成为可能。
大林族人四散奔逃，却无法躲开大巴们高高举起的屠刀，歌朵拉沙漠成了人间炼狱，鲜血渗入沙地，白骨堆满绿洲。
大林首领知道自己被大巴首领欺骗，致使部族覆灭，悔恨之下自杀谢罪，大巴举族欢庆，从此歌朵拉只有大巴，再无大林。
这就是甬道内壁画记录的全部内容，证实了黎青之前对地下走廊里白骨来历的猜测，但关于侯星星后半段的脑洞，大林复仇，族宝被盗，灾祸降临却只字不提。
是因为那段历史并不光彩所以没能被记载，还是说因为画师们也在灭顶的灾祸中死去了，无法将其绘制下来？
黎青蹙眉沉思，这时头发被人轻轻薅了一下，黎老师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右边那扇门。”陆总仿佛薅上瘾了，薅了一下又一下。
黎老师任他薅，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地下空间有左右两扇石门，他们进的是左边这扇，那么剩下的壁画很可能在右边的甬道里。
虽然对大巴部族消亡的真相好奇得要死，但黎青并不打算折回去看壁画。
“走吧。”黎青看了眼时间，马上凌晨，他并没有提出休息，其他人也没提，因为大家都有种感觉，圣坛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啪嗒啪嗒。
轻微的脚步声在甬道里回响，四个【加强版小太阳】将周围照出一片光亮地带，但前后依旧昏昏暗暗。
这种不甚明亮的环境往往最容易滋生恐惧。
四伙伴长长的影子落在石头地面和沙墙上，与壁画斑驳错杂在一起，显得有几分诡异和悚然。
米小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始终低着头，尽量不去看两边，但还是害怕，于是伸手拉住了前面黎青的衣摆。
正要松口气，却感觉哪里不对。
黎青穿的是牛仔外套，手感应该是比较粗糙的，而且有一定的厚度，但他现在拉着的那块布料，虽然看上去是牛仔布的颜色，可十分光滑也很薄。
有多薄呢？
薄到米小息差点以为自己抓住的是一片影子。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抬起头，盯着黎青圆润好看的后脑勺，鬼使神差地开口喊了一声：“小青……”
“嗯？”黎青缓缓转过头，脸还是那张脸，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并没有变成鬼脸，米小息一颗心彻底落了下去，下一秒沉到了谷底。
黎青脸的样子确实没变，但它的厚度变薄了！
像纸一样薄！
仿佛从三维立体生物变成了二维平面图形！
二维平面图形？！
米小息想到什么，立刻松开拉着衣摆的手，视线不受控制地往壁画上瞄去。
那些大巴族的勇士，不，或许称他们为刽子手更合适，仿佛活了一般，简单描摹的面孔正对着他。
被成百上千双无机质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米小息血液里肾上腺素的含量疯狂飙升。
砰——
小仙男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下一秒，紧闭的双眼倏地睁开，满目赤红。
……
陆燃是最先觉察出异常的。
原因是甬道有些太长了，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大裂谷的风化岩壁，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两边沙墙上的壁画像走马灯一样不断重复，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动了起来，好似最原始的动画电影，却让人脊背发凉。
陆燃毫不犹豫朝其中一副壁画开枪射击。
那壁画跟之前被爆头的沙偶一样，瞬间化为细沙洒落在地上。
见状黎青和侯星星也加入了破坏壁画的队伍，然而壁画就像无限复活的boss一样，抹杀不尽。
“小息呢？！”侯星星将一枚垃圾品质的爆破书签扔到沙墙上——精良的他不敢扔，怕炸死自己人，也舍不得。
黎青闻言一惊，米小息进了甬道看不见白骨就没再哭，安安静静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但现在那地方什么也没有。
米小息不见了！
黎青呼吸一滞，想到试炼场死不了人，心下稍安，再一想，小仙男如果一个人被传到了其他地方，估计吓都能吓死，也不知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顿时又着急起来。
“得尽快破局！”黎青刚恢复的精神力又跟流水一样被用出去，不过有了上回的经验，他对【跗骨】的控制力度加大了不少，没再让它任性胡来。
抽干精神力这种事在书本世界相当危险，如果当时面对【斑鸠】的只有他一人，那么就算打败了王海，自己也再无反抗之力，连跑都跑不掉，同样很快会变成十字架。
壁画被不断打碎，却又源源不断地重新显现。
三伙伴额头渐渐沁出细汗，侯星星摸了摸所剩不多的爆破书签，都快急疯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方法不对？问题不在壁画在别的地方？”
陆燃蓦地停下射击，轻轻啧了一声，黎青下意识看他。
“两扇石门。”陆燃嘴唇开合了一下。
黎青心中一动，似是想到什么，抹了把脸，滚动出现的壁画仿佛一帧帧录像。
“我以前玩网络游戏的时候见过一种系统陷阱，两个机关互相联动，只有当其中一个机关被破解后，另一个机关才会解除原本无敌的状态。”
侯星星擦擦脖子上的汗：“组长，你的意思是现在甬道之所以走不出去是因为另一个机关没被破解？而那个机关就在，就在小息那儿？！”
黑化版米小息犹如出笼的凶兽，他眼神阴鸷地盯着甬道两侧的壁画，【血月】锋利的刀刃，好似情人的白荑温柔而残酷地从上面拂过，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连绵的壁画被分割成上下两半，如果黎青在场就会发现画上的内容跟他们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讲述的正是大巴部族消亡的后半段故事。
一个青年被囚禁在地下监狱里，头戴刻有林字的银质皇冠，年轻的大巴首领与他隔着栏杆说话，米小息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然而再看到青年，他已经站在首领身边，锦衣华服，面色冷峻。
再后来，青年离开了圣殿，走进大裂谷，手上攥着个小木盒，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大巴士兵。
狂战士米小息对别人的故事不感兴趣，他体内的暴戾蠢蠢欲动，迫切需要找个突破口宣泄出去。
很快这个突破口出现了。
士兵们从壁画上走了下来，他们身穿铠甲，手持长/枪，影影绰绰，密密麻麻把甬道挤得水泄不通。
米小息唇角勾起一个嗜血的弧度，高举的镰刀仿佛昭示着死神降临……
黎青点点头，正要说什么，沙墙上不断循环往复的壁画渐渐停了下来，像传送带似的看不到尽头的甬道也重新恢复了正常。
“小息搞定了！”侯星星大喜过望，黎青也微微松了口气，比之前预想的要好很多，他们这边的甬道直接打开了，都不需要再做什么。
三伙伴赶紧往前走。
石门外，映入眼底的是宽阔的石砌广场，从顶部倒垂下来的沙柱与地面相接，中央一个圆形祭坛，跟之前在壁画上看到的一样，让黎青莫名想到起司蛋糕。
然而现在这块蛋糕上坐着的不是假惺惺把酒言欢的两族首领，而是一个面容苍白的年轻男人。
他二十出头模样，穿着单薄的t恤，袖子一直遮到手背，只露出几根骨肉均匀的手指，细碎的额发有些长了，挡住了眼睛，眼角微微上挑。
成珏。
黎青没见过【斑鸠】的成组长，却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气质太特别。
石砌广场右侧的大门被推开，米小息裹挟着黑暗出现在左侧甬道口，仿佛一把沾满血气的锋锐凶器。
“小息！”侯星星激动地朝他挥了挥手，米小息抬起猩红的眼瞥了瞥圣坛上席地而坐的年轻人和他身后保镖似的站着的十几只【斑鸠】，没回应，一步一步往三伙伴的方向走来。
成珏饶有兴致地用目光追随着狂战士，眼神好奇又炽热，米小息脚步倏地一顿。
黎青心头一突，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血月】毫无预兆地挥向圣坛。
黑化版米小息一如既往地勇猛，然而镰刀并没有挨到成珏，后者像王海一样消失在原地，随即出现在最粗大的沙柱旁。
锁链如利箭般射向沙柱，被蓝色光盾挡住，biu——子弹将之射穿，两人配合默契，成组长却已经不在那儿了。
他又坐回了圣坛上懒洋洋开口道：“你们伤害不到我。”
米小息嘴角勾起一个邪肆的弧度，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贴近成珏，后者又要瞬移，【血月】刀刃一转，在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将之拦截。
预判！
成珏瞳孔微缩，黎青眼中有意外也有了然。
黑化后的米小息一贯以搏命的姿态破敌，彼时的他全部感官打开到极致程度，变得无比敏锐，甚至能精准把握住对手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行动趋势。
“抓到你了！”镰刀带着主人狂躁暴戾的情绪，疾风骤雨般斩向成珏。
苍白的青年站在原地不闪不避，连个护盾都没放出来。
“卧槽，姓成的打算空手接白刃吗？”侯星星压低声音跟黎青哔哔。
黎青眉头紧锁，没来由觉得米小息这刀多半要落空。
果然锋利的刀刃在即将触碰到成珏脖子的那一刻，仿佛遇到了极大的阻力，无法再前进分毫。
“我说了，你们伤害不到我。”
成组长舔了下干燥发白的嘴唇，微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将【血月】轻轻推开：“族宝呢？”
黎青一直紧紧盯着成珏，却发现对方在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四伙伴，更像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组长，在这儿！”空气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打破，晕开肉眼看不见的波纹，一个脑袋在成珏两步远的地方显现出来，接着是脖子，躯干和四肢。
场面十分诡异，黎青顾不上惊讶，神情凝重，视线落在“隐形人”右手牢牢抓着的小木盒上。
陆燃在成珏询问手下的瞬间就按上了风衣口袋，随即修眉微挑。
大意了。
隐身，当真是个令人厌烦的能力。
冷硬的唇线往下压了压，陆燃毫不犹豫举起【雪枭】，biu——，子弹的速度飞快，“隐形人”来不及再次隐身，就变成了一个十字架。
小木盒掉到了沙地上，就在成珏脚边，他没去捡，舌头抵住上颚弹了一下：“黎组长，你的组员好凶啊。”
回应他的是锈迹斑斑的锁链，【跗骨】直冲木盒，却在将要卷上的刹那被什么无形之力弹开。
“你拿不走族宝。”成珏清冷冷的声音同时响起。
大概被黎青能动手绝不哔哔的行事风格震了一下，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之前的从容淡定也少了几分。
黎青磨了磨后槽牙，果然像穆纯之前说的那样，成珏手里书签数量惊人，感觉不好办啊……
他眼角余光往一侧斜了斜，侯星星忽然冲圣坛咧嘴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这个副本完结，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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